为难
忘情真人在浑浑噩噩中,被苏语凝搀扶着离开了云霄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圣女峰的。
苏语凝将师父送回房间,安顿好顾迎雪。自己便一个人来到后山悬崖一处僻静处,这里只有一小片平坦地面,面前便是万仗深渊,是苏语凝平日里修炼之处,与世隔绝,不会有人前来打扰,显得格外冷清。
远离了人群,苏语凝再也无法保持平日里清冷的姿态,坐在悬崖边上,抽泣了起来,嘴里还轻声念着:
“羽忘尘,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可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为什么不肯来见我!你就那么恨我吗?你为了那魔教妖女,竟愿背叛师门,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山风吹来,使此处显得更加清冷,也让苏语凝情绪平静了些许,不再抽泣。
“是的,你应该恨我,是我不够勇敢,从未对你表达过自己的心意。我以为你会懂,为何你却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也是女子,这方面不应该是你们男人主动么?我拒绝了那么多的爱慕者,疏远他人,却唯独对你并不排斥,这还不够明显么?难道非要我主动才对么!我不是那魔教妖女,我做不到!”
“师父曾劝我忘了你,理智也告诉我应该忘了你。可情感上我却做不到,那些曾经和你的点点滴滴,无时无刻都在侵蚀着我的身心,让我沉沦其中,不能自拔。我们曾并肩作战,生死相依,这一切,你都不在乎了么?”
“或许,你真的不在乎了,你落到如此地步,我也有责任。当初刺你的那一剑,非我本意,可你怎知,那一剑,刺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啊。为了她,你竟是避也不避,你怎么那么傻。那时起,你就在怨我了吧。”
站起身来,任凛冽的寒风吹乱鬓角秀发,苏语凝也毫不在意。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虽无人倾听,也让她压抑许久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解下佩剑,抽出剑刃。苏语凝凝视着剑身上纂刻的殊途二字。
“莫问前程,殊途同归。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都说殊途与同归二剑的持有者,都是天生眷侣,为何你我二人却变成如今这般光景。又或许正如剑名,注定殊途,唯有不忘初心,方能同归?”
用力挥出一剑,苏语凝面露坚毅之色。
“那么,这次我便全力保护好迎雪安危,不让她再受罪。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不再回避。”
……
忘情真人愣神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着镜中满头的白发,不由心酸不已,有修为傍身,她这年纪本应只是中年女性的样子,如今却显得有些许苍老姿态了。倒不是心疼自己的容貌,而是对过往的伤感。
此刻她的内心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小羽恨她,此生怕是都得不到他的原谅,也清楚自己不配让他原谅。她只期望小羽能过得好些,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不要再遭遇劫难。自己无法弥补对他的伤害,但若是能帮到小羽,就算要自己去死,也毫无怨言。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迎雪送出去。虽然迎雪不是小羽的亲生骨肉,但只要是小羽在乎的人,那么自己就一定得护其周全,算是替自己赎罪。
忘情真人深知宗门的行事风格,就算断定迎雪不是小羽的后人,最后不为难她,也会改变对她的态度。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不定她的罪,但多半会限制她的自由,让她终身不能踏出忘尘宗半步!
就算迎雪自己愿意接受这种处置,忘情真人也不能接受,明明没有过错的一个人,凭什么就要为了什么所谓的正道大义、天下苍生,去接受这种不公的待遇。当初小羽就是如此,若是他知道迎雪也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不知他会有多愤怒,多难过。
忘情真人不确定宗门最终会对迎雪怎样定夺,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眼下将迎雪送出宗门多半是不太可能的了,明面上是没人看守,迎雪依然是自由的。可私底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圣女峰,真有什么动作,定会有人出来阻止。
若是等宗门裁决后,认定迎雪只需被禁足即可。往后倒是有机会将她偷偷送出去。可这还是在赌,万一有更坏的结果,该怎么办?
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必须要有其他准备才行。
虽然很为难,很不情愿,但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小羽,哪怕被宗门唾弃又怎样?为了宗门,自己已牺牲得太多,并不欠宗门什么,到时就算被世人所唾弃,就算为此身死道消,也毫无怨言。
为了确保迎雪的安全,忘情真人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背叛忘尘宗,与魔教羽剑宗勾结。
这事如果交由座下弟子去做,难免节外生枝。就算有只认师父不认宗门的死心弟子可以托付,忘情真人也不愿把他们牵扯其中。这事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做。
虽然自己前去极有可能不被羽剑宗信任,反而极有可能被羽剑宗所杀,但忘情真人愿意冒这个险,如今的她,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看淡。
圣女峰现在虽被人私下里盯着,可只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