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你也配？

哭了出来。

小玉冷笑一声，拍干净身上的花生皮站起身。花生皮就撒在江傲天脸上，让曾经的天之骄子看起来更狼狈了。

小玉走到柜子旁边，拿出几本账本扔到江傲天面前。

“你不是想死吗？那好，我让你当个明白鬼。这是我的账本，还有魔教剩的家当。你仔细看看，看完再死也不迟。”

她为江傲天点上了油灯，这算是她罕见的贴心了。

读书写字看账本这种事，江傲天从小就不感兴趣。但作为魔教的继承人，还是被按头学了不少。这会儿看起账本上触目惊心的收支，还有标注的小字，江傲天气得手都在都抖。

自贾玉衡嫁进江傲天后宅当天，她就侵吞魔教公款，霸占魔教田产地业，盗窃藏宝阁奇珍异宝……

江傲天越看心越凉，他一向不爱打理这些俗物，都是交给柳白玉和右弼使王叔照料，没想到还有小玉这只蛀虫在危害魔教！

“你……贾玉衡你！”江傲天撑起身子颤巍巍站了起来，气急攻心脸都涨红了，“我父亲待你不薄，我对你也仁至义尽！你不想嫁我，让我娶你就是为了避难，我也从未去过你房里，更不曾管你半分！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我江傲天！我江傲天临死也要杀了你！”

说着江傲天这残破之身就朝小玉飞扑过去，脸上表情狰狞，加上风餐露宿，再也看不出半分当年江湖第一美男子的样貌。

小玉半点没慌，江傲天受苦时她吃得好睡得香，巫术武功都没放下，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她飞起一脚，把江傲天踹到门口重重跌下，半点没留力道。

看江傲天这副德行，她不能说是不痛快的。痛快得很，她早就看江傲天不顺眼了。

“你爹待我好，我承你爹的恩。所以你上吊，我救你，下次你想寻死我还会救你。但你待我好个屁啊！你可曾想过……”

小玉说到一半，突然不想说了。

你可曾想过，柳白玉是我的妹妹啊！

小玉和柳白玉、江傲天一起长大，仗着比这俩孩子大几个月，最喜欢充大让他俩叫自己姐姐。江傲天叫得别别扭扭，但从小柳白玉就是真心拿她当姐姐看。

在柳白玉和江傲天订亲之前，小玉一直觉得柳白玉对江傲天的痴迷只是年少不懂事时走的弯路而已。等柳白玉再大一点，就不会事事都围着江傲天转了，也不会围着别的人转。最好跟她一起游历山川，行侠仗义。苦是苦了一点，累也是累了一点，但胜在逍遥快活，自由自在，路上还有数不清的好玩的好吃的。

抛开江傲天这个污点不谈，小玉也觉得柳白玉是个好人。她温柔善良又十分正直，小玉自己是个贪财好色，对人对己两套标准的双标狗，更觉得柳白玉的人品实属难得。

而且柳白玉是个天才，从小三人一起学习，学武最好的是她，读书写字、算账经营，学得最快的也是她。

可惜多了个江傲天。

少年时一起比武，小玉最菜，根骨资质最差。江傲天也不如柳白玉，但柳白玉不舍得下手，总是故意输给江傲天。久而久之，江傲天发现了这一点，便再也不跟柳白玉比武。

柳白玉这个傻子，就觉得是江傲天不喜欢她习武，自己放弃了。

江傲天和柳白玉订亲时，小玉根本没去恭喜他们，收拾行李游历去了，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回火珠楼了。

事与愿违，小玉太过年轻，惹了自己平不了的事，夹着尾巴回来和江傲天结婚，混个魔教教主夫人的身份保命避风头。

等她回来时还发现，没能得偿所愿的不仅是她一个人。

她以为柳白玉在魔教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生活，结果除了柳白玉外，江傲天的后宅里还有其他三个女人。

如果江傲天的妻子只有柳白玉一个人，小玉一定不会给江傲天做妾，累死累活也要去做四大护法。

但既然大家都烂，那她不如烂得舒舒服服，烂得快快乐乐。

江傲天平日里四处逍遥快活，在江湖上搏他“天下第一”的名号。柳白玉在火珠楼替他打理教内大小事务，呕心沥血点灯熬蜡。小玉则得过且过闲散度日，在后宅里吃喝玩乐，背地里敛财报复。

这不是小玉想象中的，他们三个的青年时光。

柳白玉的辛劳，还有藏在江傲天看不到的地方的痛苦，小玉看到了。哪有女人能毫无怨言地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最爱的人？反正柳白玉只是表面上能做到，背地里却做不到。小玉是陪着柳白玉的哭泣、痛苦和煎熬的那个人。

最开始她嘲笑柳白玉，嘲笑柳白玉选错了路。确实挺解恨的，但渐渐地，小玉像被传染了一样，她也很痛苦。她救过很多人，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救柳白玉。

这就是她恨江傲天最主要的原因，哪怕知道没有江傲天，柳白玉也可能飞蛾扑火一样爱上其他人，可她还是恨江傲天。

小玉平复心神，尽量冷静地说。

“你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