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晚。
城市里的星星很少,遑论是京城这样的大都市,零星一两颗挂着,也已经是穿越重重帷帐破开云雾而来,尽力地闪烁着光芒。
半空中消散出去的烟雾一点点从朦胧聚集,往下看,逐渐汇聚成了一条灰白色的河流,钻进发亮的火光里。
齐景澄最后还是在可吸烟区点着了烟。
今晚的浪子也是舍命陪君子。
哦,还当了趟跑腿的。
他把烟头夹在手指上垂下,劝了句:“行了,人家男朋友进去都有一会儿了,还愣着干嘛?回去了。”
对方沉默了片刻,“你先走。”
“你……”
齐景澄背对过去一甩手,“行,反正我今晚的跑腿结束了。”
走了一会儿,他回头一看,池晏川正坐在一旁花园的凳子上,旁边的路灯照着,把他的影子斜着拉长。
看起来有点寂寥。
……
·
安似瑾无从得知医院楼下的一切。她见吊瓶上的水快没了,她一动楚长宇就站起来:“怎么了?要喝水吗?”
她摇摇头,转身自己去摁了护士铃。
再转回来时,楚长宇的外套盖在被子的上面,她闻着有点刺鼻,轻轻皱起眉头将西装递给他:“外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酒味?”
对方低下头去帮她掖了掖被子,“小心着凉,外套只是沾看晚上饭局的酒了吧。熏到你了?”
说完,楚长宇抓过外套,将它挂在门口处。不知道为什么,安似瑾总觉得他的动作快得有点诡异。
四周,她躺着的病床床单和被子都不是那种略微带点粗糙感的布料,反而很柔软。因为是单人病房,此时被挂好外套的楚长宇打开了灯,安似瑾才发现墙壁是很明亮的杏白色,看着让人很舒服。
一看就不是公立医院。
护士此时也进来了,很温柔地拔了点滴,又多嘱咐了几句,主要是告诉她这次晕倒初步认定是痛经和过度疲劳导致,这段时间都需要注意休息等等,告知明天做一次检查,如果没有问题大概10点多左右开始去排队办理出院手续。
等护士离开,安似瑾看向旁边的人问:“是我晕倒了吗?”
对方愣了愣,眼珠朝旁边挪动,仿佛是在看她手上用胶带贴着的白色棉签头,很快地点头,语气里带着些许含糊。
“唔,你疲劳过度了,有人打电话跟我说你生病了,我就赶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楚长宇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抚向她后脑勺的头发苦笑,似是在妥协,“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万一吵起来你都这样倒一次,我早晚会被你吓死。”
他起身拿过旁边一个小果篮里的苹果,“对不起,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
安似瑾一顿,看向他,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低头。以前他们吵架都是为了一些很小的事情,安似瑾有时候是觉得没必要吵起来,最后都是她选择低头居多。
这次是他们两人吵架吵得最拒绝低头的一次,却是楚长宇先选择了道歉。
他笑着去削苹果,但极不擅长,一个苹果削得乱七八糟,一小块一小块的果皮在旁边的滚轮小桌子上七零八落地散着。最后成果还看得出来有一边凹了进去,有一边又明显平整一些,参差不齐,看着让人发笑。
楚长宇眼神专注,安似瑾知道他的模样是帅的、好看的,如果说她的发小池晏川长相更偏向一柄低调却刀锋锐利的剑,拔出来的每一瞬都能轻易地将脖颈割断,那楚长宇的长相更像一把黑玉石做的扇子、高岭之花。
而他现在坐在旁边,笨拙地削苹果。
安似瑾总感觉有点不真实,想起之前她的母亲在电话里那一句“你还想怎样”。她止不住地想,这段时间她所谓的“生气”,她有没有做错的地方?她会不会也有不占理的地方?她是不是也真的像她的母亲说的那样不够懂事?
“长宇,我……”
“我以后……订婚以后我会多给你报备行程的。”低着头的男人突然抬起,对着她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高岭之花跌落凡尘的星星,“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补偿你最近这几天的难过,好不好?”
她沉默了一下,“如果是买首饰项链的话,我的房间放不下了。”回礼会很难。
“不是那些。”
楚长宇给她递了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
“订婚前,我们去一趟旅游,好不好?”
……
安似瑾从来没和楚长宇两人单独去旅行。
大学期间两个人都“身负重担”。楚长宇需要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参加各种影视剧的试镜和拍戏;安似瑾则是在大学里攻读了舞剧表演专业,等大三的时候又和学校申请攻读播音主持专业的双学位,最后大学读了五年,比楚长宇还晚了一年毕业。
毕业之后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