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两人又回到那栋有些年头的小楼。

他们到家的时候，奶奶应该已经去休息了，小楼远远望去漆黑一片，只有青绿的爬山虎悄悄从藤曼下探出头，享受地晒着冰凉的月光。

路过院子时，南梦初忽然停下了脚步，扯了扯宁禹森的衣摆，遥遥指着花园的一角，她下午就看见的那三个种着无尽夏的小花盆，“这个是你种的吗？”

宁禹森微笑着寻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出去，在看清所指之物后，原本含情脉脉地眼神陡然冷了下来，视线停留在上面游移片刻，最后匆匆扭头，好似逃离一般，怔怔摇摇头以示回答，之后他不再门前逗留，失魂般木然地继续往屋里走。

南梦初目光追随着宁禹森离去的方向。

他进门后并未第一时间点亮灯，而是朝着楼梯的方向去了。月光照亮不到他前进的路，他未曾驻足，摸黑直接走了进去。

南梦初这才发现记忆中，每次他都不会特别在意夜晚到底要不要点灯，彷佛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他么并不会意识到天黑后，常规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需要开灯。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昏暗之中的背影，南梦初不知道他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应该不只是他之前轻描淡写地提过需要缺钱这么简单。

宁禹森原本宽阔的背影却给了她一种历经无数苦难的萧条感。

南梦初没有追过去，而是随手找了把椅子坐下，目光无所事事地四处逡巡。

院子里有一个小孩尺寸的木马。

木马虽然很陈旧，但是却能看得出是被主人精心爱护着的。

它的周身被刷上了红色的油漆，依然掩盖不住常年被雨水侵蚀的痕迹，甚至座凳和脚踏的部分地方已经有了反复开裂又被修补好的补丁。

悠扬的海风裹挟着淡淡的咸腥味穿堂而过，小木马也欢快地迎风吱呀吱呀地摇摆起来，南梦初甚至能想象到还是个肉团子的宁禹森，骑在上面威武的小模样。

现在油腔滑调的宁禹森，与南梦初脑海中一脸稚气好欺负的鲜明对比，不由地令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突然一张厚重的毛巾从天而降，南梦初眼前一片雪白，紧接着还有那个消失半晌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笑什么呢？莫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吧？你不知道，这里曾经海啸的时候，有好多人遇难……”

“啊！宁禹森！”南梦初暴跳而起，一把将毛巾拂到宁禹森身上。

见此状，宁禹森有些笑得直不起腰。

可是，当他再抬起头时，发现南梦初脸上原本的发怒的表情猝然收起，本就白皙的脸颊，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的煞白，她目光聚焦在宁禹森身后，嘴唇开始哆哆嗦嗦，颤抖着手指缓缓从她身侧升起，“宁、宁禹森，你、你背后……”

宁禹森的笑声乍然止住，一脸严肃缓缓转身，却看见背后空无一物。

他再回头是，一双血丝的眼睛正贴面凝视着他，骇得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痛得他扶着自己的腰龇牙咧嘴。

“哈哈哈哈……”恶作剧得逞，这双眼睛的主人——南梦初，对宁禹森刚刚精彩的反应表示非常满意。

“南，你有病吧。”宁禹森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起身，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下意识捏紧了自己身前挂着的佛牌，以寻慰藉。

南梦初还在回味宁禹森先前飞速变化的神情，加上现在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她瞬间憋笑失败，“哈哈哈哈，你这小孩怎么玩不起呢，明明是你自己开的头，怎么能这么跟姐姐置气呢？”

宁禹森背过身去，一瘸一拐走上台阶，说话地声音委委屈屈，“那南今晚你一个人睡外面好了，反正你胆子大，不会怕的！”

说完，他径直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

南梦初快步跟了过去，就在他要关房门的时候，将自己的一只手牢牢地撑在门上。

宁禹森与她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僵持，很快就松开关门的手，转身走到床边，趴在床上将头挤到枕头下，藏起来。

即便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南梦初从他别扭的背影里，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怨气，她走到床边顺势坐下，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他腰上的痒痒肉，“这么小气的吗？”

宁禹森往旁边挪了挪，没有回答。

南梦初跟着他挪开的方向，移了移，“哎呀，跟你道歉好……”

她“了”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自己的后背重重摔在床垫上，睁开眼，正好对上悬在自己正前方一张熟悉的脸，正在邪邪地望着自己笑。

南梦初这才回过神来，被宁禹森刚刚一系列幼稚行为逗笑，伸手捏了捏他冒了几根青色胡茬的脸颊，“嘿，你这小孩很心机欸。”

宁禹森的眼神传来危险的信号，还未待南梦初回过神来，他便俯身下来，贴在南梦初耳边低声问，“你最好说清楚我哪里小了？”

南梦初刚打算启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