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乖让喜儿抱走了。
“奴婢在偏院等您。”
“好。”
门外,韦氏院子里新进的两个嬷子一左一右地站着,没什么表情的脸便显得十分凶恶。娄穆清实在是不明白,齐妈明明在母亲身边伺候得周全,又没什么错处,却偏生被换了下来。
且这两个嬷子均是哑的,字也识不得几个,除去能伺候人外就只剩下一身蛮力了。
娄穆清甫一踏上台阶,她们便围了上来,一人张开双臂挡在门前,一人挥舞着手臂,皆意在不让娄穆清进去。
“让开。”娄穆清冷下了声音。
站在前头的嬷子先是指了指屋子,紧接着又咿咿呀呀地支吾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娄穆清仔细看了半晌,问:“怎么?又是母亲不见?”
两个嬷子连连点头,娄穆清的眉却皱得更紧了。
为何每次她来就是不见,娄舜兮来却畅通无阻,哪有这种道理?还有这两个如此奋力拦着自己的人,也着实奇怪。
今天这个门,她必须要进。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若是想从娄府里滚出去,就尽管拦着我。”
娄穆清又朝前逼近了一步,“我向来不愿意苛责府里的下人,可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能让你们活着在这儿领一份工钱,亦能让你们裹了麻袋被扔出去。”
娄穆清已走到了其中一个嬷子的面前,她望过去的眼眸透着寒意,嬷子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两个嬷子与娄穆清对峙了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她们将门推开,弯着腰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两旁。
屋内熏着袅袅的檀香,许是没怎么通风的关系,这股香味来得有些呛人,娄穆清不得不扯了袖帕遮住口鼻。
韦氏醒着,正抱着一个青瓷瓶翻来覆去地看。她又瘦了些,覆在瓶身上的手骨节突出,以前合身的外衫松垮地搭在她身上,仿若裹了一床薄絮。
“您怎么又熏香不通风?”
娄穆清将窗子都大开着,又把香炉里的烟灭了,这才觉着屋子里没那么闷了。
“您本就在养身子,这般天天把自己关着如何才能养得好?”
“通了的。”韦氏缓缓开口,她将手中的瓶子放下,起身走到了她惯坐的位置上。
娄穆清跟着坐了下来,“您那一条缝儿也算呐?”
“算的。壶里是今儿的新茶,你若是渴便自己倒些罢。”韦氏好似没什么力气般软躺在靠椅上,正说着便要眯起眼去了。
“哪里算了!得像这般才行。”
韦氏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懒洋洋地应了声,“好。”
娄穆清知道她定是没往心里去,却也没再多言,转而道,“您为何突然换了两人伺候?我瞧着话也说不了,怪不方便的,不如把齐妈叫回来吧。”
“说不了话才好,不聒噪。”
“可这两人方才还敢拦着我进来见您?这都多少次了,哪家府里有这种嬷子?”
“是我吩咐的。”
“那您为什么不见我?”
“乏得很。”
“那娄舜兮呢?为何我每次一来便被母亲拒之门外,她倒成了您的贴心人。”
娄穆清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放到了韦氏面前,她笑道,“我竟不知道,母亲何时与她这般亲近了。”
韦氏阖上的眼倏地睁开了,她的双眼没什么神采,望向娄穆清时犹如枯井般。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是许久未见到您想来瞧瞧,只是差点又没见到人,还遇上两个不懂事的嬷子,发发牢骚罢了。”娄穆清说得云淡风轻,眼中的锋芒却丝毫未减。
韦氏缓缓撑起身子,道,“事到如今,二房没了,你祖母也去了,你更是嫁到了王府,偌大的娄家便也没多少人了。”
“舜兮本性不坏,她娘亦是个脑子不中用的,与其让她越长越歪不如先放在我身边,也好多添几分人气儿。”
韦氏一手靠在桌子上,端起茶杯同娄穆清碰了碰,“不管怎么说,我是娄家主母,也算得她的母亲。”
娄穆清牢牢地盯着她,试图从韦氏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您当真?”
韦氏缓缓抿了口茶,反问道,“不然呢?”
她转动着茶杯,微翘起的嘴角意味不明,半垂着的眼在氤氲的茶雾中模糊不清。
一团沉重的闷气压在娄穆清的胸口,梗得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早清楚自己与母亲算不上亲近,即使两相坐着,心也隔得远。
这一次她重头再来,亦一同和母亲经历了许多,即使再疏离也总该好过如今这般。娄穆清以为她不会在意的,可韦氏这番话却把她钉死在了原地,她此刻甚至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若相信了韦氏这番话,她如今在自己母亲眼中便竟是不如娄舜兮;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