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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凝无可奈何的藏在男人宽大的帽子,一声不吭,装作一个正常的娃娃。
朱炎鸮打开门,“你准备一下。”
凝莫名其妙:“啊?”
下一秒,他反手甩上门,右脚踢向扑过来的一个小孩,闪身躲过脆弱的老人。
他们都是等候多时饥饿的人。
他们没有工作能力,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只能凭本能获取食物。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善恶观了。
凝看得出他已经留手了,孩子只是有些擦伤,老人更是碰都没有碰。
他凭借敏捷的身法快速躲避不依不饶的他们。
凝大气不敢出,小手紧紧抓住帽子,缩在里面。它正在接收新的信息,这完全和它上一次的不一样啊。
男人连番躲避,顺着楼梯扶手滑下去,顺手从口袋掏出几个面包丢上去。
之后凝就没看到人了。
朱炎鸮带着她到了大街,一个人都没有,车也没有。
他拐了几个弯,顺着一条小巷,走到尽头,右边是一个门。
他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内传来声音,是个女人,听上去并不年轻了。“谁啊?”
“是我,琴姐。”
门被打开,他进去。
琴姐问他:“又是要做衣服?上次不是做了10件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他摇头,“不是,我的衣服还够,”他反手掏出娃娃,“我想请你给这个娃娃做件衣服。”
他说着,把娃娃放到缝纫台上。
凝不敢置信他居然就这样把它暴露在别人面前,它看着女人,动也不动。
琴姐端详片刻,伸出手,但并不是同它所想抓起它,而是摸了摸它身上衣服的面料。
“这种料子,现在没有了。”
说完,话又一转,“我妈倒是有件衣服是这个料子,要不我给你改一改?”
她这么说,凝却完全不想要,谁知道她妈有没有活着,穿死人的衣服多少有点膈应。
朱炎鸮拒绝了,他揉揉掌心,“琴姐,我知道你想给我省钱,但不用,我还有,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坐灵车回老家吗?你随便找个料子做吧。”
听他说,琴姐脸上些许皱纹舒展开,“小朱啊,我正要和你说,我已经攒够了,明天就准备走了,我还想怎么跟你说呢。”
“我想着,我要是走了你就没法做衣服了,现在也没地方买,我这几天给你做了一些,但你老穿那些卫衣,我就又给你做了其他的。”
琴姐打开一旁的衣柜,取出一套西装,“这是照我先生的款式做的,不过我改了一点,应该会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她把衣服装进袋子递给他,“这衣服你拿着,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可以穿给她看。”
他沉默的接过,眼睛里有着些许的哀伤。
但他不便说,,她在这边已经没有亲人了,现在琴姐好不容易攒够了车票的钱,能回家了。
他只为她感到高兴。
琴姐给完袋子,坐在缝纫机前,开始做衣服。
他没有拿娃娃,靠在一旁的墙上,怔怔看着她做衣服。
等到半成品做出来,琴姐拿到娃娃身上比量一下,抬头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你过来看看,这件裙子怎么样?”
她从不问他,只默默为他做力所能及。
他看了眼娃娃没有抗拒,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最后成品穿到娃娃身上,他抱着娃娃走到门口。
即将跨出门时,他又回头,手从口袋伸出,递给琴姐一个香囊。
“戴着吧,它应该会有用。”
在琴姐拒绝中,他坚持给她。送完,他像是受不了了一般,转头戴上帽子,把脸缩在里面,仓惶离去。
看着清瘦的背影离去,琴姐温和的摇摇头,把香囊放到门口的架子上。
拿起早已备好的行囊,她的手里没有车票,只有一把纸钱。
她无牵无挂,唯一的女儿在一个鬼夜失踪,丈夫出门寻找女儿不幸被巡逻队抓住,练成僵尸。
回哪儿不是回?
她笑笑,并不当生死是回事。
现在的她只想把丈夫的尸体要回来,和他同葬一处,可这都没办法做到,她心里满是枯寂。
愿这个孩子能够活过乱世。
她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眼前隐隐约约的浮现一家三口坐在饭桌的画面,她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脸颊,却在伸手的刹那,画面如同泡沫,碎了。
她还是没忍住,早已发誓不再流泪的眼睛含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