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
一行人来到王府前厅,陆惊月紧跟在许风宁身后。
太子许岱垂眸敛声,没一会儿便落在王叔的后面,无意间竟和她并肩而行。
太医院的左院判带着数名御医与许风宁进入内室会诊,陆惊月一点也不客套,显然把王府当成了自己的新家一样,太子都未入座,她已经坐到了离内室最近的一个精致檀木椅上。
御医们诊治的时辰有些久,陆惊月半阖着眸子,柔顺鬓角搁在细白指尖上,细密的羽睫微微地轻颤着,原本如远山芙蓉般清丽的妆容此刻却平添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妩媚韵色。
许岱不自觉地望向她,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女子,在当朝太子的面前,竟然能视若无睹地睡得这般娇憨。
他是一个饱读圣贤书的正人君子,仅仅只是看了一瞬,心中不知怎的,似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之心,刚刚撇过头去,眼神又不受控地飘回到她的脸庞上。
少女浅浅地砸吧了一下柔唇,粉嫩的指甲盖挠了挠顺滑的青丝,纤细指尖虽划拉在发间,却引得丰盈的身子轻轻地晃动了那么一下。
许岱慌忙错开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他十分及时地避开非礼勿视的尴尬角度,原本白皙的耳廓以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薄透的潮红。
他有点想现在就离开滕王府,可奈何左院判还在内室为王叔诊治病情,无论如何也得等到王叔出来了再告辞。
然而陆惊月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再睁眼时,她看到许岱正和身后的两名侍从低声耳语,而许风宁还未出来。
少女百无聊赖,索性起身在前厅内晃悠了一圈,晃来晃去,最后晃到了黄花梨木桌前悬挂的一副山水画旁才堪堪停下脚步。
许岱就坐在她正对面的位置,他很早之前便见过这幅画。
画上画的是苍山雪岭之上迎风而立的一棵青翠松柏,绵延雪山下是汇聚成河的涓涓细流。
她好像对王叔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就像在看心悦之人所绘的画作一般,看得如痴如醉,已然到了忘我的境界。
宏伟精致的殿宇内,数名侍女和侍从皆低眸噤声,檀木桌上燃着一炉上好的珍稀沉香,清香袅袅,幽静寂然。
许岱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来,蓦地伸手指向画上的印章,他正欲掠过印章上朱红色的字迹,陆惊月眉心一蹙,倏然抬起衣袖,“啪”的一下,盖住了他想要触碰的清秀字痕。
许岱身后的侍从见状,走过来想要给她一点暗示震慑一番。
太子殿下乃是当朝的储君,这不识好歹的小丫头分明没有认清自己是何身份,竟如此的狂妄自大!
陆惊月不以为然,她轻抚着画上的印章,两名侍从站在太子身后等候着主子发号施令,其中一名侍卫轻轻一嗤,已经做好了拔剑出鞘的准备。
“惊月姑娘,你难道知道王叔收藏的名画出自哪一位文人墨客?孤自诩识得天下名士,但从未听闻过关于这位杳杳居士的任何事迹。”
许岱眸色未变,声音极轻,但身后的侍从却察觉到主子已经动怒了,因为他每次不悦时,唇线都会不自然地抿直。
而此时的薄唇在抿成一条直线后又微微舒展开来,言语间不乏温润,像是在刻意地压住自己隐藏的威严。
看来主子对这位陆三姑娘似乎上心了,他们俩原以为太子喜欢的是三日前在郊外狩猎时碰到的陆大小姐。
毕竟那位姑娘温婉贤淑且知书达理,见主子的手被树枝划伤后,当即拿出丝帕为他及时处理了手背上的血痕。
那些来春游的世家小姐们无一人敢上前来为殿下包扎,只有陆清嫣敢越过众人的视线朝他一步步靠近,细心的为他止血敷药。
而陆三小姐的性情竟与她大姐姐的性子南辕北辙,明明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倾城佳人,但不拘小节的行为举止却比世家公子更飒爽利落。
陆惊月在现世时的笔名便是杳杳,他作为一个大男人混在女人堆里谋出路容易吗?
所以他才会想到给自己取一个雌雄难辨的笔名,给广大的女性读者们以最大的想象空间,尽其所能的掩盖住自己其实是一个男作者的爆炸性真相。
少女神色凛然,冰冷的语气犹如冬雪寒霜:“太子殿下,我恰巧认识这位杳杳居士,不瞒您说,他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而我最钦佩的人便是他。”
许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神情便冷了下来,有那么一瞬,他在怀疑她所说的话。
王叔向来清高倨傲,若杳杳居士真有其人,他定不会将此文豪的画作挂于正厅供来往的贵客欣赏。
而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幅画本就是许风宁所画。
倘若陆惊月喜欢的人真是王叔,但王叔绝不会娶她为妻,因为他在少年时已经身患隐疾,根本就不能行巫山云.雨之事。
许岱沉思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潇洒地撤回袖袍,淡淡地看向陆惊月:“想不到陆三姑娘钦佩之人竟是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