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吕素敏一进前庭,管家嬷嬷便来唤,说老爷,夫人和少爷正在膳厅等着小姐回来开饭。吕素敏便随嬷嬷前去膳厅用饭。席间,吕老爷问吕素敏今日与陆维都去哪儿玩了?二人相处的如何?可玩得开心?吕素敏一一回答,说与陆维一起去了南街游玩,彼此相处融洽,玩得十分开心。吕老爷这才放下心来。用罢饭后,吕素敏借着今日路走得多,双腿酸痛为由,急着要回房。吕夫人自是懂得女儿面皮薄,就吩咐翠云扶小姐回去。
吕素敏在家闲养了五日,无事消遣便练练琴,绣绣鞋样。第六日傍晚,看门小厮跑来向吕素敏禀告,说是陆家小厮正在大门外等候小姐,还说他手里头有一封信须亲自送到小姐手里。吕素敏听了,虽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立即从坐凳上起身,跟着小厮走。
到了正大门,果不其然是陆家小厮等在外头。陆家小厮一见到吕素敏,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再将怀中的信掏出,连同已抱在双臂间的一副已装裱好的卷轴画一起双手呈上,吕素敏回礼接过。陆家小厮见吕素敏回礼,忙慌乱地又行了个大礼,吕素敏见此,笑了起来,说:“今儿我出来得急,身上也没带钱,只能回你个谢礼,表示感激。你怎么又给我还上了!”
陆家小厮回道:“奴才只做奴才份内的事,不该担吕小姐如此谢礼。”
吕素敏道:“好,那这两样我收下了,你回去替我跟陆公子说一声谢谢。”
陆家小厮抬头飞快地看了吕素敏一眼,点了点头就跑走了。
吕素敏看他跑远,也转身回到自己的屋里。翠云见小姐回来,就把刚才从厨房提来的饭菜摆出来,放在外间的圆木桌上。这六日来,吕素敏皮薄,便一直躲在自己院里不出。再加上哥哥近两日也不在家,出门寻友喝酒作乐了。娘又忙着缝制冬衣被褥,除了前四日过来陪陪翠云,后面都去陪爹了。因为后日,爹得趁着冬至,过冬节之前,出趟远门去收帐。吕素敏因此更加无人在意,舒适自如。
吕素敏坐在里间的书案前,把画张开。赫然入目的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她还未来得及凝神细看。翠云近前来看到案上摊开的画像,便嚷道:“这画中的女子怎么跟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吕素敏脸一红,没有接话。翠云早早便去厨房提餐食去了,所以并不知道陆家小厮曾来过。可她一见着小姐脸红,心中就有了猜测。她故意问道:“刚才奴婢提了餐盒一进屋,发现小姐不在屋里,还以为小姐是去找夫人了。可现下看来,小姐是出去找自画像了?”
吕素敏听着翠云的调侃,脸更加热了。她看着案上那张栩栩如生的肖像画,就已感知到了陆维做此画的真心。他想必是非常细心慎重地画下他记忆中女子眉眼温婉,盈盈欲笑的动人模样,也隐隐透露着期待再次见到画中女子的殷切。吕素敏思及此,就觉得这幅画再也不能看下去了,她赶紧把画卷回原样,吩咐翠云去放到柜子里收好。见翠云抱着画走开,她才拆开一旁的信件看了起来。
信除了开头的问候语,重点只寥寥几句。一是,此画只是作为鎏金蹀躞带的回礼,并无他意。二是家中白菜和茄子长势不错,来年定能长好,希望她能细心等待。三是因鎏金蹀躞带的回礼已送,所以她还欠他一次礼,他希望她能在冬节那日,赴约还了上次出门之礼。
吕素敏读完信后,愣怔了。就连翠云走回到身旁来都未察觉,幸好翠云识字不多,信上的字认不太全。她瞧了几眼,没瞧懂,轻声提醒道:“小姐,该吃饭了。这信晚些时候再看吧,不然桌上的菜要凉了。”
吕素敏这才回过神,把信又原样折好,收回到信封里去。
饭罢后,翠云撤走杯盘,照例给吕素敏倒了杯茶漱口,可吕素敏心不在焉,将漱口的茶喝了下去。到了晚上,大概是戌时,吕谨醉醺醺地来了,吕素敏那时已卸妆换洗好,准备上床睡觉了,一见哥哥冒冒失失地进来,就知道他喝得不少。她起身见哥哥躺倒在软榻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就立马叫翠云去厨房煮醒酒汤。她自己则坐在哥哥边上,有些生气的伸手拍了几下哥哥露在袖外的右手腕,责备道:“老是和一帮狐朋狗友瞎闹,我明早就去告诉爹,让爹狠狠罚你。”
吕谨见此,笑嘻嘻地道:“好妹妹,你明知哥哥千杯不醉,只是过来找你的路有些长,走得有些头晕罢了。”
吕素敏听见她哥的胡话,心不在焉地问道:“哥哥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同我说吗?”
吕谨看向妹妹,道:“明儿一早我便要走了,知你起不来送我,所以今晚特地早点结束酒席,赶来看看你。”
吕素敏道:“要出远门吗?”
吕谨道:“是呀,浙东道观察使要在冬节设宴,前两日特意派人传话,说是留了个席位给我。我又不敢推迟,只能去喽!”
吕素敏一听,高兴道:“太好了!哥!”
吕谨道:“好什么呀,只是给大人们陪个乐子罢了。”
吕素敏道:“不许胡说!有机会总是好的。不过,越州离这儿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