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途奔波,又遇了些刺客,我实在倦得很,已经歇下了。”
“那声音......”
“那声音是窗边的花树折断了,你无需担心,夜深了,让人明日修便好。”屋里小姐的声音带着困意。
叶轻时甩出带刃的绳,削了花枝,以免对不上说辞。
门口的张嬷嬷俨然不好打发,她奉了老夫人的命,必须将安魂汤送到。
她隔着门回:“可老夫人惦念小姐,要奴家送安神汤来哩,趁汤药热着,小姐得赶紧喝。”
叶轻时蹲了下去,还在查看人的状况。
游临蜷缩在墙侧,面色发白,浑身冒冷汗,正阖眼挣扎,早就听不见姑娘在说什么。
叶轻时唤醒人的计划失败,她中毒后身体还疼着,实在扛不动八尺男儿。
姑娘想着将其掩盖再去接药,然后听见木棉与山苏的声音。
她隔着门吩咐:“山苏,你将祖母为我送的汤药端进来,嬷嬷费心一趟,木棉快去送送。”
俩小丫头很快会意,端药、送人分开行了。
稍晚夜更浓,两丫头站在紧闭的门外,互相望着对方,不知里面的情况。
“你不是进屋了吗?没看清小姐在遮掩什么。”
“一道屏风隔着,若隐若现的,哪里知道后面有什么。”
“嘀嘀咕咕,谁家丫鬟这般。”
两人被小姐轻斥了一句,知错且不出声了,还被遣回了屋。
叶轻时要等人醒来。
其一她不明此人为何而来,心生好奇,其二对方瞧上去不佳,她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可以练练手,其三是此人明秀雅致,容姿上等,她那点怜悯心浮上来了,不想人死在面前。
姑娘给人喂下颗保命药丸,又看了婢女寻来的药,终究不能根治白日的毒。
她想得太多,盯着屋中人一眨又眨,眼皮逐渐垂下。
“咳咳——”
因着此声,屋里的姑娘从梦中惊醒,先前她坐在案上托腮睡着了。
叶轻时睁眼,见游临双眼湿润,似蒙了一层雾,人应当是挺过来了。
可仅仅一瞬,对方变得高不可攀,眸子深似潭,如此夜无穷延展,不是白日见到的那般克制、谦和。
她细长的手指揉了揉眼,发现面前的这双瞳孔,带有侵略意味。
过了数息,那两种气息汇合,千山万水汇于一滴,闪着刺眼的光。
叶轻时睫毛成扇轻拍,恰到好处的卷翘,杏眼澄澈如水,若盯久了只觉在眸子里行舟,夏日清凉。
往下看去,姑娘的鼻子小巧,唇不点而红,是个顶顶美人,这一切都落在游临眼中。
游临此刻重活于几年前,认真地端详姑娘,白日之事他都记得,不用过问今夕何年,推算下一步要什么就好。
他面色苍白,缓缓地张嘴,声音有些喑哑:“吓着叶小姐了吧。”
叶轻时眼睛是睁开了,脑子还没回过来,把一个将出未出的哈欠吞了下去。
她练习过大家闺秀的礼仪,熟知自己的角色,故意拧了眉,用袖浅遮了唇,展现了几分慌乱,轻声道:“公子知晓便好。”
游临见过姑娘白日的模样,知道她在演戏,但歉意要表达。
“是我孟浪了,深夜闯了此处,实在不和规矩。”
听此话的叶小姐,还想回一句:你知晓便好。
但她表演的劲头上来了,大家闺秀不能直接问,见人没再说其他,姑娘心里犯嘀咕,只说孟浪便过了?
必是有事才来叶府,快讲出来。
叶轻时想过,以他的身手,不该从窗狼狈地摔进来,应是遇见了什么。
他莫不是有隐疾?
她心里能构出千万故事,又擅长与自个儿说话,面上不显,夸赞鄙夷藏得极好。
在外戴上帷帽,做温雪时豪气万丈,回到叶府后,成了长辈眼中温顺的小白兔,在婢女面前有些古灵精怪。
不过她挖掘出自己的另一点,慌乱。
是以在游临面前不知如何表现,好似哪一种都不合适,伪装出来的一切,都会被那双眸子瞧穿。
她懂得审视环境,偏生难以在此人面前演戏。
游临见姑娘垂眉沉思,主动挑起话题:“叶小姐,本想问我何故出现,以及来此目的,但未将我扫地出门......”
这话只言了一半,对面的人终于正眼看他了。
对此,他心满意足道:“是因为你三日后,要去面见皇后了。”
咚——
湖中央倏地砸了一颗小石子,涟漪朵朵,不止不静。
此人是怎么知道的,皇后还未宣这件事,皆是预言信里的内容。
叶轻时手敲着桌面,好似没听见那句话,莞尔道:“公子所述,小女子实在听不懂,至于救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