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姜静行见传令的士兵脸色疲惫,盔甲上还有血渍,可见是一刻都没有停歇,刚打完仗就来了,于是叫人扶着他下去休息。
等传令兵被带着下去后,军帐也没了旁人,大事又已了,长兴侯就说的更起劲:“不说别的,这次回去怎么着你也能捞个国公当当。”
说到这长兴侯顿了顿,转而小声说道:“可别怪我这当兄弟的没提醒你,朝中现在几位皇子也到年纪了,到时候就怕有人打你闺女的主意。
朝中几位皇子别看年纪不大,那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与其将你宝贝闺女嫁到皇家,到底是不如咱们这些知根知底的老兄弟啊。”
姜静行听完这话不置可否,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壶喝了两口,咽了咽肉末,然后挥挥手示意给她包扎好的军医下去。
长兴侯话里的意思她当然知道。
毕竟这可是以皇子夺嫡为背景的大女主爽文,最后女主可是要辅佐男主登基为帝,荣华富贵一辈子的。
要是皇子们不斗,哪里能显现出女主过人的聪明才智呢?
不过现在这件事不重要,远在千里之外,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传不回京都,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场仗。
这一仗可是决定着她能不能完成任务的关键一仗,她姜静行能不能受封国公,女主能不能成为国公小姐就看今天了!
姜静行起身走出大帐。
长兴侯见姜静行没搭理自己,可惜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叹口气跟着出去了,脸上满是自家儿子没推销出去的挫败。
二人眺望着不远处的淇水河和雨幕中朦胧的马良县。
马良县虽是县,但经过多年的战火摧残现今也和破落村庄无异。
之所以还能被称为县,也是因为它靠近边疆,又紧邻淇水这条大河,三面环山,后面就是边塞第一大城,上党郡。
因此,马良县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淇水河畔,上游江水滚滚而流,雪白的浪花持续不断地扑向岸边杂乱的野草。举目望去,江面宽阔无边,岸边芦苇丛生。
下游与上游却是一番天差地别的景象。
河畔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河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不远处的军队大营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高台上的士卒身姿挺拔,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半个时辰前整个旷野间还充满了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震天的声浪里夹杂着哭喊惨嚎声。
如今混战过后,空气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半空的尘烟和细小雪花混杂一处,将泥地里幽光的血泊映得斑驳昏黑。
士卒们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地作痛,喉咙里难以遏制地发出痛苦的嘶哑声,疲惫的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污渍斑驳的面孔上却难掩胜利后的喜悦,还有一抹对未来的期盼之色。
大帐上猎猎飘舞的雍字旌旗仍然高高地屹立,耸入云霄深处。
将士们的呻.吟声被呼啸的劲风吹得消散,和血腥味一起弥漫开来,遥遥飘去。
一切都结束了。
长兴侯看着姜静行兀自一人地出神,还是没忍住地嘴贱了一句。
“你是在考虑绾娘的婚事吗,我儿子是真不错。”
他口中的绾娘,姜绾,就是系统心心念念的女主了。
这也是很巧的一件事,那就是女主的亲爹居然也姓姜。
在得到姜静行一记凌厉的眼刀后长兴侯终于放弃,满脸可惜地走了。
现在是武德五年,徐远将军那里得手,几乎是生擒了敌首,她这里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毕竟在过一个月就是女主从外祖父家归京的日子了,剧情马上就要开始。
姜静行眼神幽深,刚刚打完仗后她嫌盔甲血污太重便卸了,因此现在只穿着褐色劲装,她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感受着风雪的寒冷。
这里气候无常,短短半个时辰细雨就变成了雪花,边塞苦寒,三月飘雪,想来京都应是安乐升平,春光灿烂。
京都郊外一阵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路旁带着稚童赶路的老者急忙扯着孩子避让。
细雨从灰蒙的天空飘飞而下,如丝如缕,给苍茫大地蒙上了一层阴影,树木和村庄都沐浴在朦胧的雨幕下,铺着石子的土路上偶尔走过两三行人,行色匆匆,偶尔还能看见挑着货物的商贩。
老人干枯的手掌蒙着孩子的脸,深深低着头,尚未知世的幼童透过指缝偷偷地瞧着,只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
金黄的雍字旌旗在苍穹下迎风飘扬,漆黑的铠甲泛着冷冽的寒光,胸前的“令”字银钩铁画,是军中的传令兵。
铁蹄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混在雨水里成为了四溅的泥点,近看还能瞥见军士身上未干的血迹,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不知何地又起战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