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家事
纪风离开后,教室里的人才像是忽然缓过来,恢复了热闹,连空气都流动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给艾夏科普纪风的“英勇事迹”。
艾夏只觉得大脑和内心一样麻木而空白。
明明声音从耳朵里进去了,她也听到了,但就是反应不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更不要说记忆。
嗡嗡嗡的一片,吵得她耳鸣。
只记得最后不晓得那个男生吼了一句——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往外传,要是让老郑知道了,有你们瞧的!”
最终,她是怎么从学校走出来的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是孟雨帮她请了假,还给她披上了自己的长袖校服外套。
从学校到家,如果坐公交的话四个站地。
艾夏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在学校旁边找了家营业厅换了个手机号码就打车回家。
上车后,司机师傅见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但被水淋得乱七八糟的,以为她被人欺负了,还想要帮她报警,被艾夏回绝了。
看她心情不好,目光愣愣的,司机师傅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值青春期,情绪不稳定,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算谁的?
车最终停靠在了一处老旧小区。
小区的大门都被雨腐蚀的斑斑驳驳。
门口保安室里躺着个老大爷,躺在竹子编的长椅上,眯着眼睛,听京剧听入了迷。
小区进出的人口多,摆摊的,叫卖小饰品的,收破旧家具的,他一概不管。
他旁边放置的收音机不知道本身颜色是灰色的还是蒙了层灰,反正灰扑扑的,发出嘈杂巨大的声音。
和司机师傅道谢后,艾夏下了车。
司机师傅大概是不放心,欲言又止的,盯着她背影半天,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
下了车,艾夏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具体的住址。
昨天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二三点了,小区里面黑洞洞的,借着路边的路灯才算看清楚门牌。
耳边是母亲止不住的抱怨,她也搞不清楚她的精力怎么这么好,嘟囔了一路都不够。
“这是什么破地方?我夏霜就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儿。”夏霜跺着脚嚷道。
她们住的是个老式的筒子楼,楼道里黑洞洞的,只亮着一盏灯,还“嗞啦嗞啦”的闪,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老式港片里闹鬼的镜头。
当然,真鬼是没有,醉鬼倒是不少。
错身而过的时候,吓了她们一跳。
醉汉酡红着脸,抓着个酒瓶子,色眯眯的往夏霜脸上瞧。直接导致夏女士一个不注意,高跟鞋歪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踉跄了下。
“美女,多少钱一晚啊?……嗝,一起喝个酒哇。”
臭气熏天。
还好被跟在身后帮忙拿行李的电三轮师傅吼走了。
夏霜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要哭出来,但有旁人在,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她使劲跺了跺脚,尖着声音喊,“我马上就和莫继明打电话,让他给我们换地方住,必须是别墅,要带花园的那种,别想这么容易就把我们娘俩打发了。”
艾夏也不知道她现在打肿脸充胖子是要充给谁看,也懒得搭理她,多给了身后跟着的师傅二十块钱。
师傅人很好,连声道了几声谢,帮忙把行李一直送到屋门口。
筒子楼里,依然黑洞洞的,并没有因为是白天而有所改变。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败的气息。
艾夏不敢四处张望,害怕一个不小心看到老鼠什么的莫名生物。
她家住二楼,好在一路上没有再遇到醉汉之类的人。
只有一个穿着邋遢的妇女,边走边奶孩子,露着半边胸,□□松垮垮的快要垂在肚子上,迎面走来,用鬼一样的眼神盯了艾夏好久。
她怀里的孩子发出阵阵尖叫,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成为了唯一的声音。
昨天来的晚,第二天还要办理入学手续,艾夏只看了眼同样黑魆魆的房间,就回卧室睡觉了。
手机忘记了充电,结果醒来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充上电打开手机,里面N个通话未接记录以及一堆短信,“滴滴答答”的提示音响个不停。艾夏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一个电话打过来的,她把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才看到一条提醒她前去报道的短信。
她离开家时,夏霜还没有起床。
在艾夏的记忆里,除了还算幸福的童年,基本就是频繁转学搬家,长则一年,短的几个月。
一开始她还会问夏霜——
“妈妈,我们要搬到哪里去啊?是不是和爸爸住在一起啊?”
“妈妈,下一个学校里面是不是就有愿意和我一起玩的小伙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