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

“没事，”立香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死亡这种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挺遥远的，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率先坐在花园的白色木制长椅上，昂起头直视天空。

“没有人不怕死，我也一样。”

沢田纲吉在她身旁坐下，不远不近，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立香侧过头，大大方方地打量沢田纲吉，他其实长得很好看，眉目清朗，端正有方，浑身都是内敛而温和的气质，不吵不闹的，安静地自成天地。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了自残。”

“嘛，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啊，”

立香有些无奈，对方湿漉漉的眼睛让立香忍不住心软，她好笑地揉乱了沢田纲吉蓬松的头发。

“自残并不是因为我想死，只是有时候痛苦无处安放，更无法与他人倾诉。”

无数次的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梦里她的双手沾满鲜血，赤红而滚烫的液体以她为中心，在她脚边蔓延开来。

“刀锋割破皮肤的触感并不会让我觉得愉悦，疼痛却让我心头一松。”

“所以那个时候看到锋利的东西就忍不住伸手去抓，血一点一点的往下滴，皮开肉绽真的很痛苦，血肉里夹杂着玻璃碎屑，也真的不好受。”

“……但那铺天盖地的罪恶感几乎把我压垮了，而我无法赎罪。”

他棕色的眼睛里盈满了哀伤，似乎是感同身受，立香顿了顿，她知道沢田纲吉是以为她在为推藤丸和子下楼的事而难过。

其实这样也好。

“有人告诉我，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不可原谅！

绝对不会原谅你，告诉我还有幸福的世界存在之后，却还是被打败这种事的。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她却突然笑了起来，沢田纲吉却督见立香不自觉握紧的拳头。

“所以我活了下来。因为我欠了他，还有他们。”

——挺起胸膛。

挺起胸膛，为你那羸弱的世界战斗啊！

这话没头没尾，语无伦次的，可她眼里的悲伤与怀念作不了假。

“对不起啊，让你听了这么多无聊的废话。”

“没有这种事，但是藤丸学姐……”

“放心吧。”

——......不要输。

不要输给这种除了强大一无是处的世界。

立香站了起来，侧脸笼罩在灿烂的阳光下，她的眼眸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显得润泽，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倒映着微光，她立在那里，像是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你还要继续战斗（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我答应过那个人的。”

为了所有活着而活着的生命，绝不允许自己认输。

“这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