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

“中也——”

戴着礼帽的橘发少年站在牵着爱丽丝的森欧外面前，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橘发少年的脸色算不上好，甚至有些惊愕。

“立香！”

友人的呼唤让立香收回了视线。

从六楼到铃木大商场外，桃井五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呼，你没事吧？”

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不紧不慢地跟在五月的身后。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桃井五月的眼眶泛红，立香握住了她的手，手心中温热的触感传递了给她。

“那我可以得寸进尺地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薄薄的暮光映照出她轮廓分明的脸庞，使得那一点微弱的笑意无比闪耀。

擦着破裂的玻璃墙跌落，立香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带了点伤，并不严重，只是擦破了表皮层，但多处的赤色因此而从轻薄的T恤中渗出，看起来十分瘆人。

“我不想去医院。”

“好……不行！！”

无理取闹的要求让桃井五月立刻把眼泪收了回去，像是对着不懂事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她动作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牵起立香的手，向着早就备命而来的救护车的方向前进。

“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只有这件事不行！”

“阿大、小黄，我们先走了。”

一向在立香面前温温柔柔的桃井五月难得强硬起来。

——诶呀，这才像是五月嘛！

立香顺从地被她带走，甚至还眉眼弯弯地向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挥了挥手。

“太可怕了。”

围观全程的黄濑凉太跌破眼镜，他对着青峰大辉低声吐槽。

“故意借着无理的要求让小桃子不再愧疚，还顺便达成了目的，可怕呀，太可怕了！”

青峰大辉挠了挠头，瞧了一眼她们离去的方向。

“……没这么夸张吧？”

*

鉴于她是在场唯一一个受伤的人质，救护车直接把她载到了就近的医院。

在救护车上也不是没有医药箱，但是立香拒绝了护士小姐的好意，说是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导致护士小姐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像是看一个不知事情轻重缓急的病人。

桃井五月想劝她，但在她坚持的眼神下，还是败退了。

空气突然安静，桃井五月有些按捺不住，主动没话找话，

“立香，忘记过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此话一出，她就感觉自己失言了，立香没有马上回答，而护士小姐眼观鼻，鼻观心，于是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桃井五月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张惶地看着立香，不知所措道，

“对不起……”

手心中温热的触感让桃井五月一愣，立香握住了她的手，平淡道:

“看不清的脸，模糊的身形，明明知道，却无法脱口而出的名字……”

“就像大部分人突然忘记一件事，明明记得它在那里，却突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了，只知道它很重要。对我来说，就是有无数个这样的事情，而这个感觉被无限延长了。”

她又温柔地笑了起来，眉目间盈了一池粼粼的春水。

“无需道歉，五月，你别把我当成瓷娃娃，我没有那么脆弱。”

那一点暖意从手心顺着血管，一直蔓延到心脏，这一整天的担惊受怕算起来比她过去十几年所受到的还要多，百感交集之中，桃井五月终于忍不住了，脑袋小心翼翼地靠在立香没有受伤的肩膀上，轻声啜泣着。

立香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能发泄出来就好了。

*

到了医院之后，救护车上的护士小姐和另一位护士交接时，低声吐槽了几句。

“身上有伤却不肯在救护车上及时处理一下，非要到医院里来检查，真是……”

另一个护士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心里把接下来要处理的那位病患打上了个不好相处的标签。

“处理伤口还要等一会儿，五月能先帮我排队缴费吗？”

把迹部给她的卡递给桃井五月，看着粉发少女打起精神，渐行渐远的身影，立香这才回头进了医疗室。

护士小姐轻飘飘地督了她一眼，公事公办道，

“衣服脱下来吧。”

立香迟疑了一下，问，

“我可以自己处理吗？”

护士小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难伺候。

“不行。”

坐在单人折叠病床上的立香看着厚重的隔帘，还是觉得不放心，怕被支开的桃井五月又跑回来，于是下了床直接反锁了医疗室的门。

护士小姐心里的白眼都快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