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苟东西憋得脸都紫了,用力扯着黎扉的衣裳,示意自己要说话。
对方这才微微松手,放开了她。只是眼神错也不错地盯着她,像是怕她溜走似的。
她后怕地摸了摸脖子,小哥哥不太文明。
面前的黎扉装也不装了,抄着手冷眼看她,“赶紧说。”
“我?”苟东西装腔作势地笑,“我是上天派来救你的天使。”
看他刚才的反应,佛教和道教容易踩雷,干脆换个他没听过的。
“天使?”
他重复了一遍,表情愈加阴鸷。
苟东西微微闭眼,双手合十正色道,“就是来自极乐世界的天神,你可以理解为佛。”
“佛?”黎扉把这个字,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救我?”
她镇定自若地点头。
黎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哦……”
寒光骤现,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扑通一声。
苟东西看着自己肚皮上立着的刀柄,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大口血。
昏暗迎来,昏暗离去。
不过数十秒,她又悠悠转醒,竟然连一丝疼痛都没有感受到。
苟东西抱着这次醒来就会回到现实世界的奢望,悄悄把眼睛掀开一条缝,果不其然又对上一双绀青色眼眸。
“……”她连忙闭上眼睛,听闻额上三存冰凉吐息。
madam,原来她也有穿书金手指不死之身。
黎扉轻轻地笑了,“还想再死一次吗?”
他长长的发丝垂下来,扫得她脖颈痒痒的。
语气阴森寒凉,听上去像个怨鬼。看来千鬼楼并非浪得虚名。
怎么有种大佬卡在新手村门口,她刷新一次,他砍一次的感觉?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黎扉正在细致地擦匕首,刀尖还滴答滴答地流着血,“我要的是真话。”
“你捅我没用,我可是不死之身。”苟东西对血犯恶心,捂着口鼻说,“我们天使都是这样的。”
他冷笑一声,“天使也会晕血?”
“会啊。我们无所不能,”苟东西打个哈欠,理所当然地补充一句,“看吧,还会困呢。”
他完全没有要相信她的意思,握着匕首冲她身上比划了一下,像在考虑要割哪块肉,呢喃道,“看来是借尸还魂。”
“啊?”苟东西精准捕捉到关键词,瞬间瞪大眼睛,一副被戳中的样子。
黎扉眯了眯眼,“嗯?”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于是无奈地笑笑,“好吧。”
“真被你猜对了。我其实是来自山间的一株兰花草。”
黎扉,“不信。”
苟东西,“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很久以前,我生长在山中,有人将我移栽到舒适的环境精心照料,于是我决心报答他。耗费百年修得精魂后,我趁虚而入到这具尸体中。我还记得,那人最喜欢对我唱的歌,‘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黎扉,“那你先前是在骗我?”
苟东西把被子裹身上,生怕他又捅刀子,“当然不是。”
因为我现在也在骗你。
黎扉慢条斯理地理顺搭在圆凳上的衣摆,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边,衬得他又清贵又俊丽。
那双绀青色眼眸蕴藏着点点寒意,吐气如兰,不过是个乡野小怪,满口谎话,贪生怕死,还妄想冒充神灵。”
“听着,你的命在我眼里分文不值。不过你这不死之身,”他水红的唇薄而软,一开一合吐出极致冰冷的话语,“倒是有些用处。”
瞧瞧,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苟东西回忆起原著里,千鬼楼那一整间屋子的刑具和毒药。
真糟糕,她已经脑补到后期黎扉让她杀人越货,烧杀抢掠,挡刀试毒的画面了。
说起来,她为何不死、不疼,也不知其缘由。
倘若小说的机制是给她九条命,那万一第十次她真死了呢?
黎扉没给她多嘴的机会,掐着她的下巴喂了她三颗小黑球,捂着她的嘴等到黑丸全都化进了肚里,才轻飘飘解释道,
“方才你服下的是毒药,名为‘眼前花’。每月中旬毒发,此药不致死,只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罢了。具体症状嘛,你可以试试看。”
苟东西无言半晌,“公子可有解药?”
“解药在我这里。”方才碰了她,黎扉掸去指尖脏污,自顾自道,“若是想要解药,须听我命令行事。”
苟东西正欲说话,门被叩响,缘是贴身侍女端来了热水供洗漱。
她无心招惹耳目,便挥手让人下去,留下了水。
清辉在水木,演漾在窗户。
夜深了,帷幕终于降下。
两人虽然都虚与委蛇,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