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的莎翁
了馆长的批文,获得了走进那堆尘封书籍的资格。
当我将带有馆长笔迹的、理由栏填写着“为更好地完成宣传部的采访任务所进行的必要书籍借阅”的批文递给地下一层电梯口的图书管理员时,那位发如杂草、一直窝工作台后只管伸手让误入的学生快点离开的管理员,罕见地探出头来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又趴回去了。
一串不锈钢钥匙盘递了过来。
“直走,尽头,用,第三枚,金色的”闷重的声音配上短促的话语,和楼上他那些时刻保持语调上扬、微笑服务的同事们完全不同。
看来图书馆的员工培训也有漏网之鱼啊,我接过钥匙盘,面上微笑道谢,心里却暗暗吐槽。不过这么爽快也是件好事,省去了过多的盘问,我也乐得清闲。
右手拿着钥匙盘,左臂夹着自己的棕色公文包,里面放着用来誊抄的软皮本和钢笔,我踩着白色漆皮小靴子,穿过昏暗的甬道,一步步向深处走去。
甬道两旁每隔几步就有壁灯悬挂,但毕竟位于地下,整条道路还是幽黑的部分居多。并且,这样老旧的壁灯,照明力度实际上极其有限,最亮的也只能在墙上留下拳头大的光斑,暗一点的连E州妇幼院里挂的灯泡都比不上。
就这样摸黑走了一阵子,一扇巨大厚重的铜色大门终于降临在我面前。
我夹紧公文包,将第三枚钥匙插入锁孔,缓缓旋转。
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紧闭的半扇门有了松动的迹象。我拔出钥匙,伸手去压门把手,用力去推。面前的庞然大物猛地移位,地面上的灰尘被它所带来的旋风卷起,阴湿的霉气伴着尘土的咸味扑面而来,
我打开门侧的照明开关,灯亮后我发现我的漆皮小靴子上已经沾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尘土。
这地方真见鬼!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打扫过了,简直不能相信阿尔法州还有这样脏乱的地方。
忽然想起刚刚自己按过门把的右手,一定也沾满了灰尘。我寒毛直竖,赶忙从包里翻出纸巾准备擦手。
出乎意料的是,我的掌心清清爽爽。
欸,这门把手倒是干净得很。
于是我快速擦了擦鞋,拂去漆面上灰尘后开始正式探索这间地下藏书室。
我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我要收集有关Desperado的所有信息,让自己在启程前充分做好准备。
但是这间藏书室过分陈旧,连最原始的索引机器都不存在。
算了,先动手找找吧。
我搬来了梯子,开始从离自己最近的书柜顶层找起。
.....
我记得自己摸到的第一本书是《威廉·莎士比亚全集》。
这人是谁?竟整整写了这么厚的一本书。
怀着好奇,我从书架上抽出了这本书。还没有来得及翻开,就听到有人在我身后怒喝:
“放下它!”
我被吓了一跳,险些从梯子上跌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扶住了面前的书架。我心悸地向下望了望,四层架子,这个高度要是摔下去,最轻也要关节脱臼。
回过头看,是刚才的图书管理员,他竟如幽灵般出现在了门口。
我看清了他的样子,邋遢极了。不仅头发乱糟糟的,连胡子也乱蓬蓬的,身上的图书馆制服也满是折痕,领带系得松松垮垮,简直和E州街上用报纸盖在身上浪荡度日的流浪汉有的一拼。
这人一看就不是阿尔法州的人,估计是从哪个低等州跑出来的,躲在图书馆地下室里混吃等死吧。我鄙夷地想到,而后一阵恼怒:这样的人居然也敢对我大吼大叫?
虽然有些不悦,但我仍记得自己要保持优雅,毕竟我刚刚才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压制住脾气,我一阶一阶地沿着梯子下来,手里仍拿着那本厚厚的作品集。
伸手理了理裙子,我缓步上前,一字一句地发问:
“先生,您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小姐,请你放下这本书。”他梗直了脖子,态度恭敬了些,但是要求不变。
“哦?看来这本书对你很重要。”我拉起一边的唇角,眼睛里却不见丝毫笑意。
实话说,我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甚至还有点坏。至少和阿尔法州的女孩子不同,她们的善良和她们家族拥有的财富一样无穷无尽,而我的善良和耐心则跟我存折里的数字一样有限。
“是的,尊贵的小姐,这本书对我很重要。”那人有些着急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逐渐充血。
我仍旧不语,他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拜托您将它还给我,我会为您找到您真正需要的书。”
我冷笑一声,决定顺着他的话:“好,按你说的,所有与Desperado有关的书,通通替我找出来。”
说罢,我扬起那本厚厚的作品集。看着对面的人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承应。在他伸出双手准备接过那本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