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魔
秦子休单手凝蕴灵源,倏然翻掌朝男子的天灵盖成波送入。
无形灵源余劲扬动男子衣衫发丝,其余人顿时便知秦子休正在出手。
随着灵源逐渐涌流过男子的奇经八脉,那张布满老态褶子的脸皮也似被生生抻拉扯平,脸骨重置。
连带那身形体态亦发生着拔节般的变化,骨骼咯咯作响,听入人耳内都觉着齿间发酸。
片刻后,男子全然变化成了另一番模样,瞧着再不是那垂垂老矣的迟暮之人。
而是长相周正俊朗,身形挺拔健硕的青年人。
一应半沧宗人震惊不已。
眼前青年不正是那原本该待在孟家府的风光嫡子吗?!
“他、他要是孟公子,那此时在孟府的又是谁?!”一半沧宗子弟讶然出声。
“想来便是我等苦寻多日的凶手,一个能凭术法画用他人皮相并取而代之的高阶邪物。”越明子肃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孟家府捉拿他。”
秦子休瞥了眼半沧宗人,淡漠出声:“你等既是曾与那邪物打过照面,那么灵器可有半分反应?”
半沧宗人一愣,这才想起这一茬,纷纷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秦子休道:“越兄有一言倒是说对了,此邪物的确是为鬼窟万年封印间横生的凶邪,且修为境界媲于返虚境,藏匿邪息不过信手拈来,仙界仅适用于野邪的灵器自是探它不出。”
“没有万全把握能将之擒拿,贸然上门岂非打草惊蛇。”
闻言,越明子忧虑道:“可明日便是孟家婚宴,若不尽早出手,恐怕来不及挽救孟家一族的性命。”
宿渺温缓一笑,却是领会到了秦子休的意思。
她道:“诸位有所不知,此邪物造血灾是有条件所限的,一是杀害对象仅为凡人,二是为祸情境只限于姻亲礼成时,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否则他便只是一藏匿本事了得的无用邪物罢了。”
“它依条件作乱,自然也为条件掣肘,杀招既开,婚宴必会如同自成了一方修罗杀阵般,将它困于阵中不得擅逃,而它唯有以血祭阵,才能破阵而出。”
“届时我等瓮中捉鳖,事半功倍。”
半沧宗人顿时明了,一圆脸少年道:“如此说来,邪物将孟公子相貌画成他人皮相,还假作邀请孟公子参宴,便是因着知晓孟公子对自身姻亲命数有着本能趋向,担忧其不请自来引人生疑,是以不得不用此法来作掩饰。”
“而为何不直接动手取了孟公子性命以绝后患,不过是因为条件不足,平常时候压根不能动手杀人罢了。”
闻言,宿渺秀眉微颦,无端觉着事实恐怕并非全如这少年所言。
换而言之,远不及如今推测的简单,仍有几处疑点未得解明。
她唇瓣微抿,最终没有道出这份,连她自身也尚未理清楚明白的疑窦。
秦子休注意到了宿渺细微的神色变化,心下了然。
再看向半沧宗等人时,秦子休未言其他,只道:“劳你等上孟家多讨几份婚宴请柬,且记着以平常态度,不可泄露丝毫端倪,让那邪物察觉了去。”
越明子点头应是道:“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
翌日,孟家府筹备多日的婚宴如期操办。
水云长街十里铺红毯,喧天锣鼓不休,一派喜庆。
然而在经过前些时日连发三起的婚宴血案后,孟家这场婚宴红火,竟不知是喜兆,还是血厄。
黄昏时分,阴阳交替,正是吉时。
孟家嫡子喜袍加身,骑高头大马停于孟府门口。
他翻身下马,转身步至喜轿旁,迎新嫁娘落轿。
柔荑入手冰凉,孟家嫡子面不改色。
新嫁娘似有惧怕,轻声道:“孟郎,真的不会有事吗?要是,要是……”
孟家嫡子眼神微暗,低声安抚道:“婉儿放心,有半沧宗仙长坐镇,总归不会让那劳什子邪灵作乱。”
闻言,新嫁娘虽犹自有忧虑,到底不再过于惧怕。
一路过府院,入礼堂,孟家嫡子笑应诸人贺祝,视线不动声色望向某处,见一痴傻人正端端坐在席位时,面色微缓。
孟家嫡子不知的是,除他之外,这席位落入其余人眼中,却是空空如也,无有身影。
在他视线撇开之际,那痴傻人眼神微动,淡漠眸光定定落在了他身上。
……
“一拜天地!三生石上结姻缘。”
“二拜高堂!鸾凤和鸣万世昌。”
“夫妻对拜!百年好合情绵长。”
傧相唱念完毕,姻亲礼成。
新嫁娘被送往洞房,孟家嫡子握酒巡座,宴敬宾客,直到行至痴傻人身侧。
他捻杯作礼,对着那痴傻人敬酒一杯,却不见旁的人惊骇莫名,瞪眼瞧着那座位虚空,再瞧那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