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交易

愧疚自然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要不是陈枫教自己这些，她也未必会被那些人看中。

这样想着，夏婉昔下意识摸向脖子，却抓了个空。

“……”

夏婉昔放松手臂，任由垂在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无所谓，她在做出决定时，就知道这种负罪感会如影随形，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从一开始用陈枫换来活下去的机会，确实是正确的决定。

直到现在，她也这样认为。

*

岑承渊以为交易会很顺利，但实际上出乎意料的麻烦，尤其是对面那个男人。

斑驳的旧木桌对面，景晟一身便利的黑衣，衬得身形高挑，黑发半扎，一副无框眼镜，漆黑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

“要我们帮忙进入监狱的地下室？”

看着翘起二郎腿的岑承渊，景晟笑着点了点头，带笑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一边坐着的张毅，沉声开口道：“我们需要地下室里的东西，你需要人，平等交易不是吗？”

“地底有什么危险？”

“这个……”景晟取出一张地图推到他的面前，随着他的话语，岑承渊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地下三层？连排水和逃生路口都被堵住了？以及地底被困住的丧尸？”

开什么玩笑？

岑承渊收紧了指节，靴底敲了敲地板，对这位脾气还算了解的张毅反应过来，知道这是已经生气了，连忙俯身在他耳边开口：“岑队，您……”

岑承渊根本不听他说完，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在脚即将跨过门槛时，被一边的张毅拦下了。

目光从那只横在自己眼前的手臂慢慢挪到张毅的脸上，岑承渊抚了抚指节，浅金色眼瞳里划过几分冰冷的笑意：“闪开。”

张毅站着没动，他闭上眼睛，认命似地咬紧了牙关，就在他以为岑承渊会揍他一拳以泄愤的时候。

“最后一次……”

隔着头盔，岑承渊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就那样平静地传来：“…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

张毅目光微闪，最后也只是默默地收回了手，静静地站到了一边。

“既然这样，那我就认为合约生效了，三天后见。”

景晟笑着站起身，朝岑承渊伸出手，两人手掌皆是十分敷衍地碰了一下，就各自收回了。

张毅沉默地看着两人，他抬手抚了抚领子，暗自关闭了藏在那里的微型录音器。

两方达成协议就各自去准备了，在开完会后，张毅也终于有时间回到房间，并且叫过来了夏婉昔，递给了她一张照片。

看到岑彦那张照片时，夏婉昔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她强压下心底的震撼，佯装疑惑地问道：“这是？”

“你这次任务的目标。”

照片上的少年一袭白色衬衣，坐的笔直，一双猫眼直直地看着镜头，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个岑彦没错。

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割裂感，夏婉昔捏紧了照片，试探地开口：“我需要怎么做？”

张毅靠在桌边点了支烟，白色的烟雾笼罩了他的半张脸，嘴唇开开合合，夏婉昔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在去安全区的途中，你要不顾一切代价保护好他。”

没有想象中血腥的回答，夏婉昔吞了吞口水，这才发现喉咙已经变得有些干涩了，她想问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只有我一个吗？”

“自然不是，还有其他几个人，待会儿会让你们彼此见面，能认得出彼此就行。”

说完，张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铭牌，夏婉昔注意到那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旁边绘制的是一个特殊的鹰嘴图案。

张毅很快为她解开了疑惑，“这就是安全区的通行铭牌，等到你们成功送他到安全区，自然会有人安排你们。”

只要进了安全区，她就能活下来。

夏婉昔闭上了双眼，等到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底只有一片坚决。

*

景晟是从监狱的侧门进来的，这个隐蔽的小门直通餐厅，他穿过厨房，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正在往大锅里面倒肉罐头，见到他，男人连忙颔首示意：“您回来了。”

景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后递给他一把钥匙，告诉新带回的物资在哪辆车后，就往统一的牢房那边走去。

之前整整一栋楼都是关押犯人的地方，现在超过一半都是死去的丧尸，剩下的一半人在互相残杀中损失大半，现在留存的也只剩下二十多人。

缓缓走上楼梯，硬质的鞋底踩在在地板上，敲出细微的声响。

简尹感受到了不对劲，她艰难地扯了扯身上的毯子，结果因为麻醉而变得笨拙的身体还是挂在了床沿。

景晟捏着钥匙，左手顿了顿，还是选择摘下了眼镜，漆黑的眼睛朝窗户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