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只鸟

剧场里，祝词阳不明所以然的望着拉住自己的女生，激动的尖叫声让他无措。

正要问怎么了，顾秋就带着哭腔控制不住：

“啊啊啊啊你是Archer吧！呜呜呜我超喜欢你的！你的每一个音乐剧我都有看！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你不是在伦敦吗怎么突然回国了，新闻上不会是真的吧！啊啊啊那你以后还能演出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她语速快，祝词阳想插话，顾秋就已经一连串如弹珠般打得祝词阳一脸懵，因为声音太大，剩下没走的学生也纷纷侧目。祝词阳赶紧打断她说自己没事，怕等会越来越多人围过来，祝词阳赶紧签了名然后说自己有事跑路。

只是他刚想从门口逃出去，结果门口也在往里进人，没辙，只能往剧场深处走。

他第一次来这个剧场，不认识路，离开前周梓告诉他还有个出口让他去找。

结果他一连拐了几个弯也没找到，眼看就要迷路，祝词阳没办法，从口袋里拿手机想给时邻打电话想问她在哪。

只是他没想到，电话刚接通，就是人机告诉他打不通。

祝词阳把手机拿下来又打了一遍，最后确定了——

时邻把他拉黑了。

放在耳边的手机被他拿下，祝词阳低头，微微意外的眼里有些迷茫。屏幕也因为电话打不通跳回主页，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壁纸的自拍。

照片里，他坐在地上背靠床边，只露了半张脸在左下角，而剩余的画面里，是在床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邻，床头柜上小蘑菇夜灯照射的暖黄灯光使画面恬静温暖。

这是时邻喝酒应酬完后生病发烧，祝词阳照顾了她一晚上没睡，守在床边怕她吐了，快天亮的时候，祝词阳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拍了下来，之后这张照片就成了他的壁纸，用了五年。

手指无意的滑动着屏幕，祝词阳的脑子里不断重放着电话里没有情绪的人机，食指长按屏幕，左右翻看，是风景和符号组成的壁纸。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分钟，垂眸许久，哽住的喉结升起一丝疼痛。他深吸口气，最后什么也没换，手机锁屏放进口袋。

祝词阳不认识路，又找不到时邻，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找了快十几分钟，他才好不容易看见个男生。

上前拦住，低着声音问他化妆间在哪，祝词阳想着程禾要卸妆，时邻应该也会去。

男生看着眼前这个口罩帽子捂的严实，正犹豫要不要叫保安怕是坏人，身后的房间里就传出来时邻的声音，祝词阳赶紧道谢过去。

推开门，程禾坐在一个座位上卸妆，时邻坐在另一边跟她聊天。

时邻在前面寒暄完之后，一开始还没找到程禾在哪，问了一大圈在找到她。

此时的程禾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邻来的时候，化妆间一堆人，见时邻来了，一时都止住话茬。

时邻没管身上一圈偷偷观察她的眼神，脚步径直走到程禾面前自我介绍，正想和程禾换个环境聊，角落里一个人嘴里小声的话语透着不服气。

“又是个来找程禾的，你说她有什么好的，这么多机会我们面试都面不上，她还在那里装清高。”

时邻也听见了，循声看去，没有说话，眉梢微挑。

看来周老师说得很对啊，班上的人是都不怎么待见她。

而作为当事人，程禾直起身子，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嘴里说出的话倒是杀伤力十足：

“因为我比你好，专业比你强。你要是把你嚼舌根的功夫用到专业课上，我想你也不至于一个剧团都面不上，还有两年，你可别毕业即失业。”

“你！”说话的女生被程禾气的不轻，刚要开口骂，却被同伴拉住衣袖让她注意言辞。

女生看到时邻也在场，怕再留下不好的印象，强行忍住，提上包就走人，关门声大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闹了这么一出，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没几分钟整个化妆间就剩一个还在卸妆的女生和准备走但是被时邻拉回来的程禾。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打算去剧团发展。”程禾知道时邻来的目的，在她介绍完之后，象征性的礼貌拒绝。

虽然周梓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到了预防针说程禾这人奇怪，肯定会拒绝她，但她还是没忍住反问：“为什么？”

“你是真的以后就不走戏剧这条路了吗？”

程禾看了眼手表想走，但撇到角落里安安静静卸妆的女生，抿嘴后破天荒的跟时邻多解释了几句，“我毕业要出国，国内的剧团待不了多久，还不如不去。”

现在国内剧团基本都是找到个好的就不太会变动了，对于程禾这种情况，确实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剧团。

时邻顿时明白程禾到底为什么拒绝，知道确实没什么希望，看得开，反正也没事，索性跟她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