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
北清峰一二里处有一湖,湖水清澈,上面结了层厚厚的冰,像面镜子,倒映着天上的浮云、远处的山峰、湖心的亭台。
夏至冰融,逍遥子闲时最爱的便是在湖心亭垂钓。
自从逍遥子走后,温昭昭便极少去过那了。
此时亭中有一人,身形高大、皮肤黝黑,正是那日温昭昭在执法堂瞧见的大汉刘武。
见温昭昭御剑落地,他立即起身迎接。
除去一番寒暄后,刘武进入正题:“禀告道君,晚辈怀疑张必并非自杀,实属他杀,这几日便细细查了一番。”
“弟子详细了解他的行踪,发现近两年昆仑的几宗失踪案和张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失踪时间和张必的外出时间极为重合。由于失踪人员均为外门低阶弟子,执法堂便草草结了案,定义为正常死亡。”
刘武停了一下,继续道:“现在想来应该是张必连续作案,杀人夺宝,晚辈怀疑执法堂有人压了下来。”
他说这句话冒着极大的风险,昆仑的执法堂象征着守正不阿、铁面无私,若贸然污蔑执法堂威严,将下狱受刑。
“您说的怀郢峰姓朱的修士,晚辈查过,发现怀郢峰唯二姓朱的修士均外出历练未归,倒是天权峰有一位和张必关系匪浅的朱姓弟子。”
“他是何身份?”
刘武粗眉紧皱,“恕晚辈无能,未能查到有用信息。”
温昭昭一双凤眼尽显寒意,朱姓修士实在可疑,隐藏身份给晏容秋假消息,引他入风灵谷,恰好遭到张必伏击,里应外合打的一手好算盘。
张必之死恐怕如刘武所说,并非自杀。她推测,此前几宗失踪案件均为外门弟子,未引起重视,因此执法堂有人暗中斡旋,这次踢到铁板,不能善了,便杀人灭口,以免顺藤摸瓜。
过了执法堂三堂会审的案件,就尘埃落定、一锤定音,哪怕一峰之主也不容置喙,除非有确凿证据,才能提请翻案。
突破口还是在朱姓修士身上,温昭昭需得亲自探查一番。不知天权峰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想到那日的魏舒望,温昭昭心中有了思量。
她转头望向刘武,冷意微散:“本君已知晓。你很不错,本君可允你一个承诺。”
听到这话的刘武,黝黑的脸上露出诧异和激动,要知道元婴道君不轻易许诺,哪怕是最末一峰的道君,她的承诺也价值千金。
于是他赶紧屈身敬拜,神情更显恭敬,未多做推辞:“多谢前辈!”
等刘武走后,执法堂那边也派人禀告此事,果不其然已三堂会审,匆匆结案。
当她问起朱姓修士时,对方回应怀郢峰朱姓弟子外出历练两年,与张必一事无关,摆明了不肯再追查下去。
这便是执法堂所谓的交代?
温昭昭负手而立,满头青丝用木簪绾住,宽大的衣袖在寒风中翻卷,簌簌雪花在身旁落下。
似乎怕扰了温昭昭的清净,晏容秋一直安静地等在原地。
“过来。”
晏容秋刚入练气期,周身灵力不稳,但是行走间身姿挺拔,比此前多了分沉稳。
“练气四层,不错。”
听到师尊的表扬,少年眉间染上喜色,“多亏师尊教导有方!”
然后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龙骨木盒,正是那日魏舒望带来的东西,“师尊,刚刚天权峰一名师兄给了我这个,说是赔罪之礼。”
温昭昭点头表示知晓。
“师尊,容秋想把它给静原道君,可以吗?”晏容秋知晓丹峰用了极品丹药救他,师尊为了他惹下的麻烦欠了好大一个人情,虽然这阵盘不足以还清,他日后勤加修炼,总能报答静原道君恩情。
“好好收着便是。至于丹峰,本君自有安排,”温昭昭转过身,低头看向少年,“你可将法器滴血认主,催动灵力便可使用。”
听到温昭昭的话,晏容秋心中涌过暖流。
温昭昭话锋一转,“近日留心一下向你透露鸢黛花的朱姓修士。”
“是,师尊。”
天权峰位于昆仑西南边,由明扬道君魏明执掌,此人为元婴中期巅峰,在阵法一道上颇有造诣,因其诡谲、凶险的手段被称之为“阵鬼”。天权峰附近设下了重重阵法,非一般人能贸然闯入。
它的旁边是昆仑九大峰之一的玉衡峰,峰主乃寂愿道君吴明香,是混元界的八品符师,亦为明扬道君的道侣。
两峰结为秦晋之好,弟子关系融洽,来往互通频繁。
温昭昭隐匿身形,跟随玉衡峰普通内门弟子进入天权峰。
山峰呈梯形,共一百零八级石阶,山腰为其内门弟子的演武场,演武场中央是四方阵,方阵中央漂浮着浮金镂雕的阵石。
天权峰的带教长老正领着一帮弟子学习阵法。他们每人面前均放置一块阵盘,全神贯注地聆听长老的教导。
正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