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陵游的打算就是淹死自己这个身体令梁藻再度混乱，借此找出幻境破绽。

他不在乎自己如此行为幻境会不会崩碎，也不在意淹死了这个身体他会不会受到影响。他刚刚已经看到梁藻情绪起伏极大时幻境会出现弱点。

只要再来一次，他就可以摆脱这个幻境，离开梁藻无望的回忆。

耳侧风声猎猎，前方便是深不见底的净河。不可否认，身体被那双手从后抱住的时候他犹豫了。他不禁想，如果那时也有人能拉住他……不，不该寄希望于任何人。

这世上没有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亲手去争取。

陵游眉眼再度冷然，而后他听见身后之人的声音，“二师兄我们一起跳！”

下一瞬冰冷刺骨的河水漫过手指，很快没过头顶，窒息感随之而来。陵游眼见岸上被母亲拢在怀中的梁藻眼眸流露出难以置信，随即四周震动，整个幻境都在颤抖。

耳边忽闻得一句——

“淦！我不会游泳！”

蠢货依旧是蠢货啊。陵游唇边渐渐扬起一个嘲弄的弧度，心间却始终萦绕着少许奇异的愉悦。

那点愉悦太过浅淡，就似这个幻境一般很快如烟尘消散。

*

“萍妹儿醒醒，快别睡了。咱们得去镇子上赶集，去晚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模一样的话语，完全相同的开场白，不同的是她还能感受到上一秒在水中无望挣扎的痛苦。

她想大声尖叫，想大口大口地呼吸，心脏脆弱到好像有千均巨石压迫。濒死的感觉真难受，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可她只是按部就班地说出原有剧情下的台词，然后依然重复着先前的话语举止，这回直到集市她都没能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陵游的法子失败了，幻境没有露出破绽，梁藻甚至加强了对他们的控制。

并且重启幻境后，有些事也发生了改变，她们一行人到集市后并未去浆饼摊买吃食果腹，反而是梁藻一直带着她们在各个摊位上来回转悠。

陵游在背篓里安安静静，连一声哭闹都未听闻。

“要不说雪月楼是咱们镇上最好的窑子，我就去过一回，可比我以往去的暗门子好太多。啧那儿的姑娘个顶个儿的漂亮，还会唱曲儿，哎哟那叫一个酥。”

“就是说啊，那些个暗门子土里土气，脸色蜡黄一看就是没吃饱饭的鬼样子，还成天耷拉张脸，看多一眼都倒胃口。”

纷杂人群中忽然闻听见男人的淫词浪语，幻境中唯有梁藻在意之事才会让他们听到。孙映舟想驻足倾听，却只能被梁藻领着向前行。

方才还一派晴好的天空陡然间布满阴翳，浓云翻滚黑沉沉地压在头上，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与那时一样，若说天象异变是幻境主人心思动乱，可孙映舟一直跟在梁藻身侧在集市上转悠，并未有其他人靠近或是对梁藻行调戏之举。没有外因诱发，她为何会突然情绪波动呢？

她心想或许是二师兄猜测错误，天象有异与幻境主人心境并无关联。

还未待她想通这其中是否存有关联，突如其来的异象顷刻间散去，方才几乎要将整个市集都笼盖的浓重阴云不知怎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藻紧紧牵着孙映舟的手，她回眸，另一只手点住妹妹的鼻尖，“千万要跟紧，不然让人伢子偷走给人当牛做马！到时有你苦头吃。”

梁萍①皱着小脸，颇不耐烦，“大姐你可别念了。倒不如先着紧你自个儿，再过两日你就要去洞中守神，还不知谁能做我姐夫呢！”

梁藻脸上的笑容顿失，她低声喃喃，“若我登仙嫁与仙神，到时便能好生护佑家里，阿娘也能少些操劳。”

“你想得倒美！我听阿珍姐说只有顶美顶美的姑娘才能被仙神选中，你呀就别想了。”梁萍故意甩开梁藻的手，畅快大笑，“你就去山上等着村里的阿哥钻……”

她故意一顿，凑近梁藻的耳朵低声道：“钻你山洞去。到时就像阿珍姐一样，生个大胖小子。”

梁藻羞红了面颊，扬手欲捉住梁萍，被小丫头灵活避开。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你马上要做大肚婆咯。”女童软甜俏皮的嗓音在喧闹的集市并不会显得格外突兀，梁藻甚是羞恼，只觉周遭大人都因梁萍的言语看笑话似的打量自己。

她心中越急，梁萍便越发像条泥鳅似的滑溜溜总从手心逃脱。

“不许说，萍妹儿你住口！”梁藻又羞又怒，捏拳轻轻舞动，“好好一个女娃，谁教你说这些的？真不害臊！”

“没人教我，我自己听来的。村里的阿哥阿姐、阿叔阿婶都是这样说。”孙映舟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地向前走近两步，“我问阿珍姐，她的小弟弟是怎么来的？然后阿光哥就……”

“萍妹儿这里有很多小鸡，快过来看呀。”一旁略显丰腴的少女抬手招呼梁萍，脸上是不自然的笑意。

梁萍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