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玫瑰

楚子航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内的人说。

于是楚子航推门而入，穿着黑色定制西装、胸口插着一多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的校长看了过来，这个优雅的老绅士看到他后有点意外地说：“楚子航？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参加校长下午茶。”楚子航说。

昂热一拍头：“噢噢我想起来了！年纪大了记性总是不太好。请坐。”

楚子航依言在沙发上坐下，昂热倒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一杯推向楚子航，香浓的红茶在白瓷茶杯里轻晃，一缕热气缓缓升起。

“谢谢。”楚子航很有礼貌，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放在桌上的一本诗集，那是乔治·戈登·拜伦的诗选，从纸张和印刷技术上看这本诗集有年头了，纸页微微泛黄。

办公室的窗户没有关，白色的窗帘被阳光染成金色，带着花草芳香的风卷了进来，轻轻翻着诗集的纸页，纸张一张张被吹起，最终停在了扉页上。

那里写着两行字，第一行是“To Wittennes”，是非常优雅漂亮的花体英文；第二行则是端正的中文，“致亲爱的清蘅”。

清蘅……楚子航的视线在那个名字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很快收回了视线。

昂热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很美的名字吧？”

“是的。”楚子航说，“初中的时候我的历史老师就叫这个名字。”

这是他入学以来第一次被邀请参加昂热的校长下午茶，从名字推断，下午茶的氛围应该是比较轻松随意的，于是楚子航顺着昂热的话头往下说了个比较生活化的话题。

“噢？”昂热露出好奇的神情，“在中国，这应该也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吧。”

楚子航点头：“的确不常见，那位老师的姓也很罕见，她姓“池”。”

昂热的眉毛挑了挑，这个名字似乎勾起了他遥远的记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的一位老友也叫这个名字，真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跟她同名同姓的人，不介意的话，能跟我说说你的历史老师吗？”

校长下午茶本应该是围绕学生来展开话题的，比如校园生活适应得如何，饮食吃不吃得惯之类的……但楚子航浑不在意，他言简意赅地描述了那位名叫池清蘅的历史老师，按照他的描述，那位年轻的历史老师简直是全能型人才，她博古通今，精通文理，能说一口流利标准的英式英语。

“……同学们都很喜欢她，她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楚子航说，“如果有学生打架，她会让打架的学生去操场跑三十圈，中间不许停，因为她会跟着跑，谁停了就再加十圈。”

说到这，他顿了顿，几十秒后才低声说：“有一次她陪着两个刺头跑了五十圈，最后是她拖着那两个学生跑完了剩下的几圈，第二天那两个学生因为全身酸痛请了假，她还是照常上课。”

昂热原本是面带微笑在认真倾听的，但听到这里他的嘴角细微地往下绷直了，然后又恢复如初，他笑着说：“看来你对她印象深刻。”

“因为她有时候还会跟我一起打篮球，我有不会的题也会请教她，她是一名相当出色的老师。”楚子航认真地说。

昂热颔首：“听起来的确像是模范教师，不知道我校有没有这样出色的教师。”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正题。

“卡塞尔的老师也很优秀。”楚子航说。

接下来他们就校园生活展开了话题，楚子航是优秀的A级，学业上的表现可圈可点，加上他有着误入尼伯龙根的经历，下午茶的时间难免有点长。

不过谈话双方都对此感到满意，等楚子航离开后，昂热表情莫测地走到了窗边，此时已经临近傍晚，金红色的阳光将大地染成绚烂的色彩，他在窗边站了几分钟，随后他走到茶几边,将那本老旧的诗集收好。

钟楼；

“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找我。”守夜人瘫坐在沙发上，身旁的小圆桌上放着好几瓶酒，他手里端着一个玻璃酒杯，“是来看我还活着吗？”

“没事别咒自己。”昂热嫌弃地踢开滚落在地上的空酒瓶，挑了个还算整洁的沙发坐下。

守夜人扔了瓶啤酒给他，昂热伸手接住，随手扔到了一边。

“抱歉抱歉，忘了你是个讲究人，”守夜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一边到了杯威士忌递给他，“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很怪，像是老男人被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欺骗了感情。”

昂热的眼角轻微抽搐了一下，守夜人连忙安抚：“开个玩笑，你骗小姑娘感情行了吧。”

“你还记得薇特妮斯吗？”昂热突然问。

守夜人愣了愣：“记得啊……你的初恋嘛，怎么突然提起她？”

昂热把下午茶期间他跟楚子航聊天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守夜人挠了挠头：“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个历史老师是薇特妮斯？”

昂热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