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言雪君看着老人本是白发苍苍的年纪,还要为自己操劳,心中不忍与惭愧交织,最后只汇成了一句道谢。
冯叔领着言雪君走到内室,拉上屏风,等言雪君做好准备后,才拿着布包进去。
少女肤色雪白,皮肤柔嫩,但本该光滑洁白的背上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一条有一个手掌那么长,弯弯延延的爬在少女的肩胛处。
冯叔长叹一声,缓缓走到床边,摆开布包,拿起一旁干净的棉布,蘸着白酒给细针消毒。
言雪君趴在床上,听着冯叔在身后忙忙碌碌,似常相识的场景,一下把言雪君带回了过去。
那时候冯叔的背还没有驼,冯羽还是个小孩,言雪君身边总是跟着个跟屁虫。言雪君身有寒疾病,每月都要来这里,那两个小孩儿知道言雪君怕疼,便一人一句的和言雪君搭话来转移言雪君的注意力。
细针刺入皮肤的痛楚将言雪君从记忆里拉了出来,是的,冯羽已经长大,而青云却永远也长不大了。
冯叔医术高超,但细针入体,还是疼。
言雪君真的很怕疼。
冯叔也了解言雪君,快速地把剩余的扎完后,淡淡的开口“你当年受伤后未及时医治,又强行修习禁术,身体已有的损伤已是无法复原,但这几年你日日服药,身体调养的不错,如诺安安心心待在云山上,加上我每月为你施针,活到白发倒也不是问题,何必非要去寻条难走的路呢?”
“可云山那一日的惨景,日日入梦,我怎能放下?”
冯叔想劝,却也知道是无用功,言雪君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反悔过。
“你既然非要去,我也不拦你,但你可要清楚,那禁术佛手春,虽使你有着无上的内力,但却是以命燃灯之举,每用一次内力,都是在拿你的寿数做抵押,你可要心里清楚!”
“冯叔您放心,我知轻重,就算没有修习那佛手春,我们云山的剑术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好,你清楚就行,这次离开,你准备去哪儿?”冯叔担忧地问道。
“师傅生前托我两件事,先去趟大明佛寺,再去明州的剑冢山。”
“之后呢?完成你师傅的嘱托之后呢?”
“我前段时间找到些线索,在明州天埕山庄。”
冯叔叹了口气:“要去便去吧,不过你必须带上冯羽。他随我学医多年,针灸之术很是不错,你二人一起,我也放心些。”
言雪君扭头看着冯叔,拒绝道:“冯羽还小,和我一起太危险了。”
“要想压制住那禁术的反噬,只有我家传的针灸秘法,你若不让冯羽去,便是想我这把老骨头和你一起吗?”
冯叔看着言雪君,又说道;“不只是为你,我也要回朝都了,而且我这一身医术,冯羽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但这刘家村实在是安逸,一年到头来,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羽空有一肚子的理论,却没有真正处理过疑难杂症,这医术水平也是无法精进,你就当为他好,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言雪君不再推辞,应下。
又待了两天,言雪君和冯羽寻了一个夜晚,月明星稀无风五月,揣着冯叔塞过来的一包药丸,一人一马,消失在夜色中。
冯叔送走他们,独自走在路边,夜路很是清静,但却没有此时的药铺安静。
冯叔想到家里无人做饭,便到路边吃了碗混沌,有点咸,比不上冯羽包的好吃。
付过钱,冯叔慢悠悠的走回家,却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来者一身黑衣,站在院子中间,拿着一个泥人娃娃把玩着。
冯叔凑近,趁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那是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剑眉星目,本是锐利的长相,却被温润的嗓音给中和掉不少,冯叔不得不承认,走南闯北多年,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但是现在,这张脸带给冯叔的只有愤怒和紧张。
“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冯叔上前抢过男人手中的泥人,恶狠狠地说。
“冯叔,你年纪大了,不要动气,对身体不好”男人并未因为冯叔的态度而生气,反而关心起冯叔来。
“我听闻刘伍死了,想着雪君一定下山了,所以来这里试试运气,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男人惋惜道。
“你怎么知道言雪君下山的,云山上还有你们的人?”虽是问句,但冯叔却十分肯定。
“我也是云山的人,冯叔”男人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呸!林逸云你不要来这里恶心我,你一个叛徒,算哪门子云山人!快离开吧,不要让我把话说的更难听!”冯叔扭过头,不想再看眼前人的脸。
“冯叔,不管你们信与不信,我一直当云山是我家,也把您当做长辈,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不想看言雪君送死”林逸云绕过冯叔走到门口后,又扭头看着桌上的泥娃娃说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