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混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出去也不和爸爸妈妈说一声，还让你余叔跟你找狗，你也太不懂事了！”夏秋生皱着眉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行了行了夏哥，别打孩子，我就是在街上碰见晚晚了，这不是天黑了怕她出事这才送她回来。”

余齐贤轻轻推了推夏晚晚示意她赶紧进屋，夏晚晚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小黑沉默着收回目光大步走回家。

身后又响起温玉婷那温柔不已的声音，夏秋生和温玉婷在和余齐贤唠家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夏晚晚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星星和烟花交相辉映，老人说人死后就会变成星星，他们会从天上看着自己的亲人并送上祝福。

那么多星星，到底哪一颗是她的小黑呢。

夏晚晚想了想转头对着最亮的那颗星星笑了笑，“小黑，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不进屋在外面站着干什么？”

身后响起温玉婷那略带怒气的声音，夏晚晚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他们的手上，果然没有小黑的尸体。

“小黑呢。”她问。

“大过年的死了，这不是触咱家霉头吗，让我扔大坑里了。”温玉婷说。

对，这才是她的父母呀，就像两个没有感情的人。

小黑那么小，一铲子就能挖个坑，可是他们连给它挖个坑都嫌麻烦，果然她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希望。

夏晚晚心中涌起一股怒气，她奋力推开他们跑向大门口，只是小腿刚迈出两步，手臂就被夏秋生抓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晚了你还想去那个盛垃圾的大坑里翻一只狗的尸体？

又过了一年你越长越回去啊！不就是只狗吗？我明天给你抱一只不就完了，你瞎折腾什么？”

夏晚晚安静地听着，越听她的心越凉，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涌向她的四肢百骸，冬日夜晚里的寒风似乎都比不过这阵寒意。

“爸。”她回头眸光淡淡地看向他，“如果是我丢了你会去找吗。”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夏秋生皱着眉瞪着她。

夏晚晚突然笑了，她笑着猛然甩开他的手跑回房间里。

她真希望这个冬天离开的是她自己。

“这孩子怎么了？”温玉婷看着她的背影皱紧了眉头。

“小孩子都这样，没事，又耍混了这是，明天就好了，回去睡觉吧。”夏秋生毫不在意地说。

夏晚晚透过窗户听着两人的对话茫然地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她打记事起就努力当一个乖孩子，成绩不用他们操心，她年年都是班级前三。

她更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伸手找他们要这要那，她依稀记得那一次她想要一个削铅笔的卷笔刀，温玉婷明明答应她了，结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后来她又要了几次其他的东西，刚开始温玉婷都会答应，可最后又会以各种理由拒绝。

言而无信，那人还是她的母亲。

久而久之她学会了克制，遇到再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去拼命争取，因为争取也不一定能争取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让自己失望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给自己希望。

后来她再看到其他人带去学校的新奇物什还是会羡慕，可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再回来找他们要了。

她打七岁起就会自己洗漱梳头，不用他们叫早，每天她都会按时起床丝毫不用他们操心。

夏秋生说她在耍混，她真的很想放肆地耍一次混给他们看。

他说「小孩都这样」她很想知道，其他的小孩都是这样吗。

为什么余卉生气了余齐贤会去哄她。

为什么她的妈妈总是说话不算话。

为什么其他小姑娘一天换一个头型。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夏晚晚像往常一样将头埋进被子里，只是这次被子里再也没有那个折腾着要出去的小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