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星空

十日后，玟小六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突然听到了一个欢快的女声从院外传来，“小六医师，我来找你学习啦～”

玟小六“噌”地一下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对着突然来访的小玖露出僵硬的笑容，“小玖姑娘，欢迎欢迎。”

回春堂除了玟小六，还有老木、麻子和串子三个伙计，再加上一个叶十七。

除了玟小六和叶十七，老木三人都对小玖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不仅因为小玖长得好看，最重要的是，她给钱。

用她的话说，既然是请玟小六教她，那自然也是要缴纳束脩的。

一开始，玟小六对着小玖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让那九头妖要了她的小命。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玟小六发现这姑娘心思聪慧，一点就通，在毒术上的天分丝毫不亚于她。不摆架子，更不伤人，与老木他们也相处得不错。玟小六渐渐放下了心，教起毒术来也愈发上心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一年过去。

这日夜里，相柳和毛球来接小玖回军营。

毛球背上，相柳将小玖新炼制的毒药一口吞下，对上小玖期待的眼神，他略一点头，给出了评价，“勉强还行。”

“得哥哥一句勉强也不容易啊。”小玖露出开心的笑容，“小玖会继续努力的，会做出更多更厉害的毒药！”

相柳没有回应，眼眸中却掠过一起笑意。

小玖往后倒了倒，双手撑在毛球背上，抬头看去。

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空，洒下徐徐清辉。群星璀璨，点缀在深蓝夜幕之上。

“真美啊。”小玖感慨道，“从前在极北之地，下雪的时候天地间苍茫一片，以为那就是世间最美的景色。离开极北之地后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许多美丽景象，我却从未见过。”

相柳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又很快松开。他拍了拍身下的毛球，“去海上。”

“哥哥？”小玖扭头看向相柳，目露疑惑。

“你长在极北之地，我生在深海之下，你带我看过雪山之巅天地一色，想不想，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想！当然想！非常想！”小玖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期待模样让相柳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平静的海面之上，突地响起一声嘹亮的雕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自雕背上一跃而下，径直扑向海里。

相柳入了海便犹如鱼入了水，十分自在。小玖虽不能在水里呼吸，却可以用灵力隔绝海水，也没有无法呼吸的烦恼。

海底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鱼和五颜六色的花。相柳看着小玖在海底撒欢，摸摸这个草，逗逗那个花，追着鱼群嬉戏，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玩什么都觉得快乐。

小玖游向一只鱼怪，一接近，那只鱼怪就被她和相柳的灵力吓得胡乱逃窜。小玖觉得有趣，对这只鱼怪穷追不舍起来。

追了鱼怪半天，看过了海底各式各样的生物，小玖觉得有些疲累，终于放过了可怜的鱼怪。

她控制着身体向后倒去，以仰躺的姿势漂浮在海水中。

相柳游到小玖身旁，灵力化作一个球将两人包裹在内，噙着笑问道，“累了？”

小玖不答，伸手拽住相柳的手臂往下一拉，相柳顺着她的力道躺了下来。

“哥哥你看，”小玖指了指上方，“海底也能看到星空呢。”

相柳抬眸看去，只见各式各样发光的生物在上方或静或动，点点光芒闪烁在深蓝如墨的海水中，像是一团团星云，美不胜收。

他以前，竟从未发觉，海底的景色竟是如此奇幻而瑰丽，美得像一个梦境。

是因为，心境不同吗？

相柳侧头看向小玖，只见小姑娘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已然是睡着了。

相柳失笑，看着小玖，眉目之间是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

小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贝壳之中，在海上漂浮。

“醒了？”相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小玖扭头看去，只见他靠坐在一旁，昨日还是白衣白发，现下却是一身锦衣华服，乌发束冠，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小玖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一眼一望无垠的大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带你去西炎城玩玩。”

“西炎城？”小玖眼睛一亮，凑到相柳身边，新奇地挑起他的一缕黑发，“哥哥染了头发，这是要去做那防风邶了？”

小姑娘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明亮的双瞳之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相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想，这距离，着实近了些。

定了定心神，相柳伸出手指点着小玖的额头将她推远了些，“是啊，邶哥哥带你去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