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虞(2)
经常数落我和弟弟,‘成龙就可以上天,成蛇就只能钻草-啦-’”
兰生:“那这大蛇是在渡劫还是出来玩耍呀!”
弈言:“我看像是修炼累了出来放风。”
七成:“估计是,如果它要飞升成龙了就会到处都狂风暴雨的,小时候如果有少见的雷鸣闪电、狂风暴雨时,老人都会认为被水冲得最厉害的山谷昨晚在‘走龙’。”
兰生:“走龙是什么意思呀!”
七成:“就是它要离开那里了。”
弈言:“为什么呀!”
七成:“一个原因可能是那个地方山穷水恶、民风不淳,它不愿再守护那一方水土了;另一个就是它修为更高了,要随着山洪急流进入更大的江河湖泊;也有可能,它是条恶贯满盈、祸害苍生的毒龙,上天要劈死它。”
弈言:“这不也暗含着处世哲理吗!”
兰生:“任何故事肯定都有它要表达的寓意。”
七成:“有时候很甘美清甜的山泉水突然就会干枯了,有时候暴风雨过后早也形成溪流的出水洞口也会干涸,大家都认为是龙走了。”
兰生:”说明任何东西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要有限索取。”
弈言和七成点头赞同,七成歪了脑袋:“去村里小学必经的那条山沟里,以前有一棵超级大树,但是被雷劈了,它的干枝枯叶没有任何一个村民去捡了当柴火,小时候去学校时,我妈经常都会扯着耳朵讲,不许去那棵树那里。”
兰生:“去了会怎么样?”
七成:“怕孩子被雷劈死呀,十万大山的传说是很多的,刘四叔结婚之前和一帮大人去很远的一个山洞里探险,开始山洞很窄小,但是趴着爬过去一段距离后山洞越来越开阔,脚下全是软软的河沙,走出洞口看见了一条大河,大山里居然暗藏着河流,他还摘了些杨柳枝条带回来证明是真的,但是后面再凭着记忆,就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山洞了。”
兰生:“他现在多大年纪了?”
七成:“比我爸小七八岁吧,他家很早就搬去城里了,但是我们这边有红白喜事还是会来帮忙的。”
弈言:“蛇王那个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七成:“至少也是民国时候吧,那个人的故事好像流传到我曾爷爷那一辈都还颇有盛名的,上面那个社里,铁姓人家就是他的后人,对面山头也有,解放前这个地方是蛮夷杂居地,他们家就是蛮夷的头领。”
兰生:“难怪要赋予他家祖先传奇色彩。”
弈言:“这是统治的需要。”
兰生:“那这里是不是有很多蛇呀?”
七成:“不多,毒蛇几乎见不到,稍微常见一点的,是一种没有毒,叫七瓣花的蛇。”
弈言:“那给他家祖先塑造了这么一个形象,好像也没有感召力嘛。”
七成:“有可能在久远的年代里,这里是蛇的天下,又或者他们家与蛇有什么渊源,夷族都是有自己的图腾和崇拜的。”
弈言:“这的确也是一种仪式和信仰。”
七成:“我爸还说隔壁镇有个超级山洞,进去之后有上下两条路,走对了就越走越宽,能到另一个镇上,走错了就越来越窄,最后自己会被卡死,但是那两条路会自己变化,印象中的生路也有可能变成死路,得看自己是否积善行德了,还得看老天是否睁眼。”
弈言:“真的好神秘呀,我待会儿要问问叔叔,那个洞叫什么名儿。”
七成:“还说有个木匠在常走的山路上遇到迷魂草,一直原地打转,最后被路过的乡邻唤醒才走了出去。”
兰生:“有传说才有敬畏,有敬畏才不会肆意探索和破坏。”
七成的手在面前画了一圈:“这周围的山里有很多股水,走到出水的地方总感觉阴浸浸的,我妈是直接不敢去的。”
弈言:“你敢去吗?”
七成:“我小时候和我妈去干活,倒是一点都不怕,敢去洞门口舀水喝,每次我去了回来我妈都问‘你不怕吗’,但是我现在不敢去了。”
兰生:“臣服于某种神秘力量了。”
弈言:“这也挺好的。”
七成:“但是总会有极端偏执的歪解,上面那个社有个老奶,她家南瓜和豆豆被人偷了,她在地里点着香蜡纸钱,诅咒了好几天;我刚大学毕业时我妈眼睛疼,在家里烧香拜佛了几个月都没好,我带她去锦城看医生,两个星期之后就好了,她一直说锦城的菩萨挺灵验的。”
兰生笑着问:“那你带妈妈去锦城的寺庙了吗?”
七成:“有一天等观察结果时带她去医院附近的寺庙烧了两炷香。”
弈言:“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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