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坊案（4）

在你面前提过一个叫金燕子的人，那就是我，锦雁，你长兄曾经的先锋官。”

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双眸，慈音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些许破绽，可与师姐相处的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当记忆定格在两人初见的场景，好似一些都是安排好一般……独自下山打水的师姐偶遇浑身褴褛的自己……

“师姐，我……”

“小风，我知道你最喜欢的是绿色，你唯一一套绿色衣衫是松清兄买给你的，你七岁的时候就能写的一手好的小楷，以假乱真，替代你长嫂写信给松清兄，我还知道你儿时唯一的玩伴是你的侄女灵歌，你的贴身婢女叫桃花。”

听着慈虹娓娓道来自己的旧事，慈音紧紧咬着嘴唇，眼眶微红，却没有任由眼泪滚落下来。

“小风，师姐不会害你的，如果我要害你，就不必去大螺寺求护国公出山，更不必为你守着身份。”慈虹语重心长道，“小风，寻找张家旧案真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在卷宗里不会找到任何确切信息的，那本手抄卷宗留着总归是祸害，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不但会害了你，还会连累瑞亲王。”

慈音没有说话，卷宗的危险性她知道，可也是真的舍不得烧毁，但现在的关键问题不在卷宗，而在师姐的话。师姐突如其来的身份变化，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师姐说的都能对的上，可金燕子不是早在张府被灭门前就死在剿匪中了吗？

“师姐，不是我不信你，但金燕子已死，我……”

“金燕子并没有死，小音，师姐确实是金燕子没错。”

话音未落，李柏生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便装而来的李敦颐。今夜是李柏生主动邀请李敦颐过府一续的，但说完要紧事后，李敦颐却要求见锦雁，李柏生拗不过他，只好带他过来，却不成想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柏生，你也知道？”眸中闪过诧异，慈音随即摇了摇头，“你们果然都是在政局中摸爬滚打过的人。”

“小音，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你，你别多想。”

李柏生想要拉着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慈虹为他辩解道，“小音，是我不让瑞亲王告诉你的，我的身份并不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之前没有告诉你也是为了保护你。”

“为什么我一定需要你们的保护呢？师姐，柏生，我是你们的累赘吗？我确实是所谓的罪臣之女，该死在六年前的变故中，可我们家到底是不是通敌叛国，不是还没有查清楚吗？说到底，不就是树大招风、皇帝忌惮吗？”

“小音。这种言论，不要胡说。”

“我觉得她说的对。”

“敦颐兄，你怎么还添油加醋呢？”李柏生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面对慈音的时候却满脸恳求，“小音，现在，起码在案件没有确凿能翻的时候，不要这样说。哪怕你说的是对的，行吗？”

李柏生的哀求终是让慈音冷静了下来，她粗鲁的擦掉眼角的泪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师姐，父亲把我藏进地窖，一个国字脸的叔叔发现了我，他让我藏好，后来是一个比他年轻的人送我出的京师，那男子全程带着斗笠，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我依稀听他们叫他……”慈音环顾众人，虽不情愿，但还是说了出来，“依稀听到有人叫太子殿下。”

“是他？”

与慈虹的震惊不同，与李柏生的了然也不同，李敦颐的表情更像是“果然是他”。

当年应该去监督张府灭门的本来应该是李敦颐，但太子私下找到他，希望他能称病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李敦颐与张府私交甚笃，本就不愿意接这个差事，李延生的出现让他立马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当初他执意监斩，原来是早有准备。

“如果真的是太子，那就不足为奇了。”慈虹沉重的声音重带着些许释然，“小音，张府的真相师姐会帮你一起查出来的，但你也要答应师姐，不要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你是张家唯一的血脉，张家保下你，不容易。”

那晚，瑞王府的庸园灯火通明，李敦颐和慈虹分别说了很多张府的旧闻。对于张松风被养在深闺一事两人有着相同见地，使得慈音对父母的恨意终是被愧疚和爱意深深填满。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忽略与疏离，只是为了让自己减少对家人的依赖、减少外人的认知度，从而能在未知的灾难中坚强且倔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