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坊案(2)
伏。
“具体情况,还请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或者拨调几位刑部专门查案的能人,或许还能在重阳佳节前查出些许端倪。”
“一个私人木工坊,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一个京兆府衙加上禁军不够,还要再从刑部拨人?”
李隆烽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冽,视线在老七身上停留片刻。
“七皇子,这件爆炸案,你有什么看法吗?”
父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李芳生故作镇定的抬起头,他眉头微蹙,走出队列与老八并肩,缓缓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官话,李隆烽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让他闭嘴。
“这样吧,这件事并不严重,先由襄亲王带头彻查吧,若需要刑部协助,再和朕说。”
关于木工坊的爆炸案,李隆烽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和朝臣就最近的朝中大事、地方政务等进行研讨。
将至晌午,朝会结束,李隆烽单独留下了刘太傅和刑部尚书。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皇帝何意,都不敢轻易搭言。
众臣散去,李隆烽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老泥鳅,轻咳两声。
“炸了的木工坊的老板是谁你们俩是不是心知肚明?”见二人低头不语,李隆烽的声音又高了几度,“嗯?”
“回禀陛下,臣……不知。”刘太傅瞥了一眼刑部尚书,见他神色埋怨,又道,“臣只知道,那木工坊在东城。”
“你个老东西,今天来上朝的都知道爆炸的木工坊在东城!朕说的明明白白,你居然拿朕的话来堵朕的嘴?”
“臣惶恐,臣不敢。”刘太傅惶惶跪地,高呼道,“陛下明察秋毫、洞察万物,臣……大概是老了。”
“怎么?又想说让朕批准你回乡养老?朕比你年长一岁还没养老呢,你就要养老,像话吗!”李隆烽瞪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刑部尚书身上,“你说这案子,重阳节前能结吗?”
“臣……臣想襄亲王虽本领过硬,但毕竟主导查案的是京兆府衙,能否结案,还真不好说。每个案子的难易程度、人证物证都不同。”刑部尚书看了一眼皇帝,继续道,“按常理说,木工坊是不会存在爆炸这种风险的,所以……”
“你是说有人未经官府审批,私购火药?”
“臣只是猜测,或许……有这个可能。”
刑部尚书是皇帝亲姑姑的儿子,母亲尚在人世,逢年过节恩赏不断,他仗着母亲的身份,说话相对要硬气一些。但涉及到皇帝亲儿子的事,也只能含糊其辞。
“你把这几年官府下批的采购火药的官文,抄录一份给朕。这件事,保密,知道吗?”
“臣知道,陛下请放心。”
李隆烽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其后又与单独留下的刘太傅,说了几句话。
坐在至高无上的澄黄龙椅之中,布满沟壑掌纹的手抚摸着冰凉的龙椅扶手,深邃的眼睛望着殿门的方向。朝堂上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盛着些许浑浊。
傍晚,他出奇的去了皇后宫中用晚膳,并且留宿。只是与皇后并肩躺在床上的时候,习惯性的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与空气中都充斥着疏离的凤藻宫不同,深夜的瑞王府中,满是欢声笑语。自从木工坊炸了之后,李柏生有屋不回,有床不睡,夜夜都要留宿在庸阁外堂的侧踏上。
“小音,这步棋你走错了……哎,不许悔棋。好吧好吧,你说走错了就走错了,悔一步吧,什么?你要连着悔四步?小音……好吧好吧……”
慈音的围棋深得长兄真传,并不是靠悔棋才能赢下半子,她之所以如此耍赖,只是想疏散他心头的阴霾。进京这短时间,自己明显感觉到他的疲惫和为难。
而爆炸案那晚,他虽看着是匆促赶来,可身上的衣服却不是睡服,显然是有所准备。
“明天母妃会让一位嬷嬷住进王府,说是在宫宴前,补一补你的礼仪规矩,我想着你虽然行为端庄、举止秀雅,可若有专门的嬷嬷指导一二,更能确保不会在宫宴上因举止而引起别人不必要的关注,就替你应下了。”
李柏生捡着棋盘上的黑子,见她没有不悦,继续道,“如果你不想学,自然也没关系,那个礼仪嬷嬷是我母妃的人,我可以留她继续住在府里,但不来叨饶你。”
“学些也挺好的,和大家保持一致,避免被有心人刁难。”慈音一把搅乱棋盘,笑道,“不下了,总是输给你,脖子都疼了,眼睛也酸了。你来给我捏捏肩背吧。”
笑着示意白濯收拾棋盘,李柏生则坐在她身后轻轻的捏着肩膀。其实,自己有话和她说,但又确实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当年旧案,很可能是板上钉钉的谋逆,翻不动了。这几天,自己和当年督办本案、已经卸去公职的蔡大人聊了聊,他表示当年虽也觉得疑惑,但证据确凿,张谦与回鹘的通信封封在案,字里行间都是投敌叛国的味道。别说想要整垮张家的人猛劲儿扇风,就是自己这个与张谦交好的人,都没办法替他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