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痛苦
“续假呀,那得有理由吧,不然能给假吗?”阚江川往上直了直身子,“对了,就说身体原因,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再返程,你前几天不是又有点儿感冒吗,确实需要多休息几天。”
“嗯,只要我讲明情况,领导都会理解的......”
“就是呀,全厂就数你的情况最特殊。”
“我这就写信。”依念说着就要下床,被阚江川一把捞了回来:“你看这屋有一张信纸吗,明天早上你跟我去电台东屋,我给你找信纸写,写完就送邮局,最慢半个月,在你假期结束之前早就到了,不耽误事的。”
“噢......”
“别算了,办正事儿......”阚江川扯了一下床头上方悬着的灯绳,室内瞬间暗了下来,窗外尚未完全没入西天的余晖顽强地与黑暗做着最后的博弈,将丝丝缕缕的光线挤压进室内。
“外面还没全黑呢。”
“屋里暗,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讨厌......”细碎的声音被堵在了唇齿间。
第二天一早,依念跟着阚江川一起去了电台,写好信送到后院邮局,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两天后的早上,依念正在床上休息,刚上班不一会儿的阚江川突然推门进了屋。依念想翻身起来,阚江川急忙制止她:“你慢点儿起来,别又起急了。”
依念听话地慢慢坐起,扬脸看着走到床前的阚江川:“什么事儿这么急着回来?”
“念念,你想去拉萨看看吗?”
“啊?”依念愣愣地看着阚江川,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哎,我是说你要是想去拉萨看看,现在正好有个机会,站里要拉一个病人去拉萨,马上就走,教导员的老婆跟车去拉萨看她的两个孩子......”
“郭姐?”
“对,你要是想去,就和她搭个伴一起去,呆两天就回来,来西藏一回,不到拉萨去一次怪遗憾的。”
“行,我去。”依念迅速从床上下来向屋内扫了一眼:“我用带什么东西吗?”
“就带上牙具就行,拉萨比这里气候好,海拔才3000多米,再说呆两天就回来了。”
“嗯。”依念找出网兜将自己的牙具快速装好。
阚江川推开窗户向外望了一眼,回头道:“病人已经抬出来了,很快就能发车。”
“这病人是兵站的吗?得什么急病了?”
阚江川一边关窗户一边道:“不是我们兵站的,是过往部队的,肺水肿,得赶快送拉/萨/军/区总医院,耽误不得。”
“肺水肿啊......”
“别担心,这病不传染,就是危险,要人命的。”
依念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听说肺水肿吓人,一直没见过。”
“是挺吓人的,吐血沫子,在五道梁、温泉、安多、黑河这几个兵站最容易出现这个问题,一旦发病了必须争分夺秒地往海拔低的地方送......”阚江川拉着依念出门,又叮嘱道:“到了拉萨大站离拉萨市里还有十六里路,一定得坐兵站的车会伴儿去,千万别自己单独行动。”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
“还有,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我们佟副站长的老婆在兵站后面的贸易公司卖布的事吗,你来的时候佟副站长已经调到拉萨大站了,所以你没见到她,她姓周,两口子人都挺热情,佟副站长也是东北人,和我关系挺好的,你去了可以到他家串个门,问候一下,他们就住在兵站大院里。”
“好,我记住了。”
夫妻二人到了食堂门口,两个战士已经将病人抬到救护车上,教导员的老婆郭姐正抱着个小包袱向这边跑来。依念低头扫了一眼担架上的病人,一个极年轻的小战士,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色苍白,胸脯一起一伏地好似费着很大力气才能将气喘上来,嘴边还残留着刚刚抹去的血痕,她别过眼不忍再看。
兵站医务所的王医生已经在车上了,每次送病人必须随车跟一个医生。阚江川冲王医生和司机打着招呼:“麻烦带上我老婆,她还没去过拉萨,搭个车去看看。”
“放心吧,阚台长,保证安安全全给你送回来。”
阚江川又转头叮嘱依念:“路上帮助照看点儿。”
“明白。”依念扶着车门上了车。
等郭姐抱着给孩子准备的换洗衣服坐到车里,车门迅速关上,这辆整个兵站性能最好的苏/造嘎斯51改装的救护车在院内急速掉头,之后冲出大门向着拉萨方向疾驶。
本来按照平时车队的行驶速度,从黑河到拉萨中间还要经过谷露、当雄、羊八井三个兵站,全程329公里。也就是说还要两个白天才能到青藏线最南端的拉萨大站。但是一旦有危重病人需要急救,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要星夜奔驰,或送到拉萨,或送到格尔木,所以青藏线上海拔最高的这几个兵站都备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