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燃烧
依来急忙仰头看向依念身后的阚江川,嚯,这解放军长得真精神,跟三姨站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太有画面感了。
“三姨夫好,我是依来。”依来弯腰给阚江川行了个礼。
“你干嘛呢,他又不是你首/长。”依念乐着拍了依来一下。
“他是我三姨夫啊,是长辈,行礼应该的。”
阚江川差点扶额,怎么说得自己跟小老头儿似的,但是人家孩子有礼貌啊,还不能说别的,遂点点头道:“嗯,你好,念念信上经常说到你,谢谢你经常陪伴她,关心她。”
“呦,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跟我三姨好吗,我三姨对我最好了。”女孩儿红着脸扣紧了依念的手臂向屋里拽去,一边走一边跟依念耳语:“你跟我三姨夫太般配了,就像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似的......”
依念敲着依来的手背:“小孩儿别瞎说......”
“我没瞎说,再说了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儿了。哎,三姨你别打岔,你俩真的像电影里的人,就是那种男主人公是解放军,女主人公在后方等着亲人回家,但是也没闲在家里,还能当个妇救会主任什么的,对,就是那种,老牛了。”
依念本来是当孩子话听的,却无意中被拨动了心弦,军属这个身份对每个人的意义真的不一样,有的人把它视为生活的全部,甚至躺在军人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也有的人在军属的身份之外仍能交出一份精彩的答卷,当然,这是要付出双倍乃至几倍的努力的,但依念还是认同后者。
今天是国庆节,虽然餐桌上的饭菜简陋了很多,但是人全了,心底里的畅然都写在了脸上。大家听阚江川讲着西藏的见闻以及风土人情,家里人最关心的还是当地的治安问题,安全是最重要的。
阚江川安慰大家:“平//叛之后,解放军大批入藏,当/地/上/层的反//动/势/力要么逃/往/国/外,要么被镇//压了,现在局/势已经稳定,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这个不用太担心。”说着在饭桌底下拉住依念的手,让她安心。
在饭桌上小两口又将自己立火的事和盘托出,依念的父母虽然有些担心和不舍,也没有强行阻拦,大家都尊重了小两口的意愿,只是叮嘱依念有时间就多回家待会儿,别一个人闷在屋里。
饭后,阚江川被二姐家的孩子和邻居的小孩儿围坐在炕上讲故事,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把他放出来,小两口踩着路灯投下来的光影牵着手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去找回他们缺失一年半的美好时光......
二十余天的休假让阚江川体会到了和平安稳的生活是多么来之不易,也让两人处在一种时光倒计时的境况中。一页、页日历被撕下,也提醒着两人,归期一天天临近,相聚的时光短暂得近乎残忍,就像得到糖果奖励的孩子,一粒小小的糖块入口,甘甜沁脾,可是当你想充分咀嚼它的滋味的时候,糖却化了,化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想要下一颗糖果的奖励,对不起,那要一年后了......
阚江川带着对家的深深眷恋和对妻子的依依不舍于十月二十一日踏返征程,这是个不能再拖的日子了,因为是第一次休假往返,对沿途数千公里的路况还不是很有把握,不敢再耽搁。
依念再次去火车站送别自己的丈夫,与一年前不同,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该说的话昨天晚上已经倾述过了,今天一整天依念都很平静,静静地帮阚江川收拾行李、静静地陪着他下楼、静静地坐在公共汽车里、静静地被丈夫牵着进了火车站。在月台上与坐在车窗内的丈夫依依惜别,不放过最后能想到的点滴叮嘱。她要留给出征的丈夫一个温暖明媚的笑脸,好让自己的亲人安心离开,不被悲伤的情绪所影响。
当熟悉的汽笛声响起,车轮无情地碾动的时候,车窗内外紧握着的双手被迫分开......
列车滚动向前,载着“远航”的亲人,冲破夜色驶出站台,渐渐地从视野中消失......
依念转过身去,背对着铁道,原本隐藏在眼框内的泪水终于破堤而出,长流而下,她也不去擦拭,任由不断汹涌而出的泪水被晚风吹打着糊满面颊,在这个秋日的夜晚她可以肆意地流一次泪,而不怕有人看到,只是为了有一次心灵的缓冲,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站在晨光之下的会是一个更加坚强的依念......
阚江川舟车劳顿到了兰州,在兰州需换乘开往新疆的火车中途在柳园下车进藏。下了火车正好遇到青/藏/办/事/处派出去支援甘肃救/灾的运粮车返回,阚江川便搭乘汽车团的汽车进藏,在车队的协助下于十一月中旬回到黑河兵站,算是赶上了封山前的末班车。
到了兵站,阚江川第一件事就是到后院邮局给依念发了封电报:【安全到站,勿念。】
每年的十一、十二月份是兵站老兵退伍的季节,兵站一下子走了十几个人,更显人手紧张。兵站大门夜间需要放哨站岗,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干部还是战士一律排班,一个岗2-3小时。阚江川也轮过几次班,夜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