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盈盈
依念接到信也很欣喜,两个人分别这么久,终于盼来了团聚的机会,能在北京相聚也算弥补了当初没来得及实现的约定。
得到依念的同意,阚江川的心里开始雀跃起来。终于等到九月,阚江川怀揣着对妻子满腔的思念和对家乡的眷恋踏上了归途。
整个青藏线近2000公里的路途都是坐汽车部队的车,阚江川从黑河兵站出发到达峡东用了将近十四天的时间,接下来要乘火车先到兰州,转车到郑州,再转车到北京,再由北京回沈城,中间要经过藏、青、甘、陕、豫、冀、京、辽,八省、区、市数千公里的路程。预计9月20-22日能到北京。
阚江川在出发前就听来自内/地的人说过一些内/地粮食紧缺,物资紧张的情况,只是没有实感,这次探亲的路上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在兰州换车短暂停留的几个小时,去饭店吃饭,这是个供应面条的餐馆,就餐的人吃过之后,没有一个碗里有剩余的面条和汤水的,看来是真的饥不择食。
在郑州换车去北京的时候,阚江川在火车站给在沈城的依念发了份电报,告诉她自己明天早上的火车,晚上到北京,示意她可以出发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坐明天晚上12次特快从沈城出发,后天早上到北京应该是最快的,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汇合了。
从郑州去北京,阚江川坐的是慢车,要一个白天才到,旅途中和旁边爱说话的乘客聊上几句,顺便打听一些内地的情况。见邻座一位大爷露出库管外的小腿肿的像胡萝卜似的,便问道:“大爷,您这腿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
大爷低头用拇指按了一下,腿上立刻出现一个坑,抬起头道:“这个叫浮肿。”
阚江川又问:“怎么得的这病?”
旁边一位抱小孩儿的大娘插话道:“也不是啥病,就是吃的饭油水少呗。看这样子解放军你是从远处回来的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阚江川笑了笑,“对,我是从藏北草原回内地休假的,那里牛羊肉都能吃到,没听说有浮肿的。”
抱小孩儿的大娘一听这话表情夸张地说:“怪不得觉得你身上有股子什么味儿呢。”
阚江川笑了一下问:“什么味?”
“膻味儿呗。”大娘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就是膻味儿......”
邻座的几个旅客听说阚江川可以经常吃到牛羊肉,都羡慕地舔舔自己的嘴唇,算是精神会餐了。
火车到北京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阚江川下了火车发现这个北京火车站竟然不是去年自己走的时候那个车站,出了车站有点儿分不清方向了,为了早些安顿好住处,尽快同亲人见面,阚江川破天荒打了一辆出租车去苏茂田家。车迅速驶离火车站,阚江川回头看了看问司机:“师傅,北京这个新火车站在市区的什么位置?我去年三月走时是前门火车站,现在换了新车站我有点儿蒙了。”
司机解释道:“现在的新火车站是老城原东便门的位置。”
阚江川恍然知道了大概,很快到了苏茂田家,这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青砖砌就,青瓦覆顶,显得古朴而素净。苏茂田的妻子汪秋萍知道阚江川今天到,已经将房间打扫干净,换上新被褥,提前回娘家去了,说是明天回来看依念。接待他的是苏茂田的父母,去年来北京的时候见过的,两位老人都是忠厚实在的人,老太太比老头健谈,一见面就愣住了,仰头看着他:“孩子,你这怎么比茂田回来的时候还邋遢呀,这头发长的,胡子都有半寸了,跟刚出狱的囚犯似的......”
“哎,老太婆,怎么说话呢。”苏爸爸扯了老伴一下。
“呸、呸、呸,看我这张嘴......”苏妈妈忙止住话头。
阚江川无奈地笑笑:“茂田在格尔木,条件比我们那里好,我们兵站没有理发的,连个推子都没有,有时候拉萨大站的理发员下来,我们才能理一次发,不然我们四五个月都理不上发。我五一前去拉萨开会,在那里理的发,回兵站后一直没有条件理发,可不就成这样了。”
他转而调侃道:“大娘你看,我要是演个老大爷是不是不用化妆了?”
苏妈妈被他逗乐了:“别说,还真行。”
老太太不仅话多,心肠还热,忙前忙后给阚江川打来洗脸水,现到厨房给他炒了个鸡蛋饭,饭后又端来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让他泡泡脚,解一解旅途的疲乏。阚江川急忙道谢:“谢谢大娘,您别忙了,快歇着吧,哪能让您给我这小辈端洗脚水呀,本来叨扰您一家就够过意不去了......”
苏妈妈摆了摆手道:“你这孩子怎么总跟我客气,你跟茂田是同学,又是一起进西藏的战友,那就跟我亲儿子一样。再说了,你们孤身在外,亲人又不在身边,都不容易。这回好了,明天就能见到媳妇了......”
阚江川听了这话,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想压都压不住,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苏妈妈看着他这个表情,也跟着乐了:“呦,这孩子想媳妇都想傻了,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