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我就在这儿下吧。”宋柠看着前面的红灯,倒计时还有25秒。
现在正是校门口人最多的时间点,孟贺钊的车又太过招摇。离学校还有一个路口,宋柠打算走一段。
绿灯亮起,孟贺钊打了转向灯,车速放缓,停靠在路边。
宋柠拉起折叠的裙摆,说了声“谢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放下搭在车门上的手,抬手摘下了脖子上的项链。
镶了满钻的链子在手心闪烁着细碎的光,她把手往前递了一寸,“太贵重了。”
孟贺钊接过去在手里把玩着,贵重的链子在他手里绞成小小的一团,仿佛只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
他随手把链子放进口袋,先宋柠一步下了车,绕到了后备箱。
宋柠正迷茫着,右侧的车门从外拉开,孟贺钊手里拎着宋柠的球鞋。
“先把鞋换了。”孟贺钊俯身,把鞋放在了地上。
半小时前才被拒绝过,一个红灯的时间,僵持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宋柠想到江连森的话,他不仅是个可靠的人,也是个绅士的人。
她在车里脱下了高跟鞋,脚面白嫩的皮肤上有被勒出的红痕。一前一后换上了球鞋,双脚落回地面,身高差让她不得不仰头去看孟贺钊的脸。
孟贺钊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披在宋柠肩头。原本只是中长的衣服,盖过了宋柠的小腿,遮住了裙下裸露的皮肤。
宋柠被熟悉的味道包围,冷风中都是孟贺钊的气息。
“裙子和外套,我明天还你。”
孟贺钊早料到依宋柠的性子,她不会收下这些东西,于是点了点头。
虽然这裙子还给他,也只是落灰的下场。
“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晚安。”宋柠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往更深的夜色中走去。
在路上宋柠才想起来,今天穿的短款羽绒服还留在了孟贺钊的后备箱。
算了,明天再拿吧,反正明天也要还衣服的。
宋柠的高跟鞋摆放在副驾的毯子上,孟贺钊脑子里都是她今晚踩着这双鞋,努力稳住身形的样子。
有点笨拙,却格外坚定。
就像她说要给自己撑伞时的眼睛,明亮,温柔。
他没有想过宋柠会喜欢他,或者说没想到宋柠对他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毕竟不久前她才摆脱了一段不太美好的感情。
孟贺钊相对内敛,也很少会遇见宋柠这样情绪外露的人。平静的时候像个温顺的兔子,急了也会睚眦必报地咬人。
唯一不变的内核是真诚,真诚到孟贺钊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是他从来都知道,问题的最佳解决办法不是去找可以弥补的措施,而是重新找一条可以走到开阔的道路。
至于宋柠,他们相识不长,等她看到自己身上多的是疮痍和缺陷,自己就会离开。
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他已经习惯了孤独。
宋柠罩着宽大的羽绒服,一路上并没有遭遇什么奇怪的目光。
回到宿舍却被方理理调侃了一顿,她指着华美的衣裙,问道,“你这是上演的哪出戏码?”
宋柠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伸出脚给方理理看她脚上的球鞋,“没看出来吗?我的玻璃鞋都被没收啦。”
“嚯,这个灰姑娘还怪好看的勒。”
“谢谢未来博士的夸奖。”
两个姑娘互相调侃,笑得没心没肺。
今晚的不愉快暂时抛到了脑后,剖析完心事的宋柠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夜无梦,养好精神的宋柠比平时早出门了40分钟。
她打车去了酒店附近的洗衣店,把换好的裙子和羽绒服递给老板,“请问这两件衣服洗了多久能拿?”
老板接过去,摸了摸衣料又把裙子推还给她,“羽绒服今天洗了明天能拿,但是这件裙子我们店洗不了。”
“我只穿了一晚上,应该稍微打理一下就可以,我还要还回去,麻烦你再看看呢?”
“不好意思,这件裙子太贵重了,我们真的洗不了。”
老板面露难色,这裙子从设计到衣料,一看就价值不菲,何况腰线还镶了钻,她哪敢给自己揽事情。
宋柠只好把羽绒服留下,惆怅地拎着被退回裙子,果然有钱人的衣服只穿那么一两次。
她留了手机号码,交了钱,刚走到门口又被老板喊住,“姑娘,你口袋里的东西忘拿了。”
宋柠闻言转过头,看到了老板娘手里的那条项链,在白天的光线下更加闪耀。
她想起来,昨天孟贺钊好像就是随手装进了兜里,然后又把外套给了她。
“我都忘记了,谢谢你啊。”
“姑娘,以后东西得放好,尤其是这种贵重物品。”
有的人是想起来回头找,有的人是明明没有还来无理取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