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周五晚上,孟贺钊回了趟城南。
wish还养在院子里,见到孟贺钊兴奋地狂吠,尾巴甩得像螺旋桨。
孟贺钊解了wish的项圈,挠了挠它的下巴以示安抚。
屋里的灯亮起,老太太的声音由远及近,“是阿钊回来了?”
孟贺钊弯腰将wish抱起,先老太太一步进了屋,“您还没睡?还是又睡不着了?”
老太太披着厚重的羊毛坎肩,上前拍了拍孟贺钊的手,眉目慈祥,“我精神好着呢,你爷爷也在家。”
闻言孟贺钊又沉下了脸,他特地挑了个时间来接wish,为的就是避免跟老爷子见面再起冲突。
“好了阿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爷爷老顽固,他那边我来说,你自己的生活还是自己做主。”
“您不用操心,快去休息,夜里又降温了。”
老太太满眼都是心疼,她身边养大的孙辈就孟贺钊一个。
这孩子从小就独来独往惯了,看起来最沉稳,但老太太知道他只是把所有情绪都咽进了肚子。
“我不是说了不准给他留门吗?那天走的骨气铮铮,他有本事就别再踏进我孟家的大门。”孟建东这话是对着老太太说的,一字一句批判的还是孟贺钊这个人。
“wish我一并带走了,以后再回来探望,奶奶您回吧。”孟贺钊并不打算接老爷子的腔,他懒得争口头上的输赢。
孟建东站在楼梯上,中气十足,板着一张脸威严尽显,“别忘了这位置是谁捧你坐的,屿枫的继承人也不是非你孟贺钊不可。”
孟贺钊隔着满室的灯光和老爷子遥遥对望,声音铿锵有力,“是,我当然知道,屿枫甚至可以不姓孟。”
这句话明显是戳到了老爷子的痛处,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三两步就走下了楼梯。
眼看着形势不对,老太太赶紧挡在前面,催着孟贺钊,“夜深了,阿钊你回去休息。”
孟贺钊颔首跟老太太告别,抱着wish先行离开。
铜制的大门一声闷响,将孟建东的嗓门跟冬日的寒风隔绝开来。
“通知下去,从明天开始,孟贺钊无限期停职,屿枫的决议一律由我亲自把关。”
孟建东雷厉风行,通知了秘书,但心气还是不顺,老太太扶他到沙发上坐好。
“他孟贺钊不是搞了个江城特色的宠物酒店吗?我倒要看看没有屿枫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建东,孩子都大了,很多事咱们也不该插手。你看看阿钊,再想想雪茹,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提起唯一的女儿孟雪茹,老爷子的神情明显动摇了。但那裂痕稍纵即逝,他又变成了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
老太太劝不进,干脆开始抹眼泪,“当初要是不让雪茹接手生意,她也不会碰上那么个男人,现在还一个人在国外飘着。”
孟建东最怕这些哭哭啼啼的招数,僵硬地糊弄着,“行了,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暂且不提了。”
如果是孟老爷子叱咤商场几十年,最后悔地事,莫过于当年坚持让爱女孟雪茹放弃求学深造,接手屿枫的业务。
若不是如此,她不会遇到不靠谱的婚姻,耗了小半辈子的心力精力,至今还郁郁寡欢,他何尝不是有愧于孟雪茹。
当初孟雪茹的婚姻是自己选的,孟建东没有干预。所以对孟贺钊的婚姻,他的掌控欲在蠢蠢欲动。
孟贺钊久久没有启动车子,甚至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的车厢内,他借着wish身上的温热取暖。
摩挲着wish的脊背,孟贺钊总觉得wish的皮毛湿漉漉的,怎么也擦不干。
他好像又陷进了那场大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