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
元熙还未将榻上之人病情道明,便被高亢的敲门声直接吸引转身出去,怕是再不去看还有给客栈赔上一副新房门,她可没有那诸多余钱。
待打开房门,这几日因为救死扶伤而积攒下来的好心情,片刻间荡然无存。
开门入得视线的居然是那谢府的次子,也就是元熙的前夫!
那谢庆锦帽貂裘,周身裹得像个粽子,还是白色的,只露得一张圆脸。元熙上下打量一番感觉还是皂色美观,也不知是否是此人穿得太过厚重,未有多长时日不见竟是胖了一大圈。
不待元熙问他为何不在燕都过冬,反倒是出现在东羊郡,攒着肥肉过冬的谢二公子就激动得开口道:“夫人,元熙,娘子,我可算寻着你!”
开门间便疑问更甚,又瞥见那谢庆身后似有一娇小女子了随侍,显然是那谢庆的小妾,元熙便扯了个清高的浅笑,悠悠然道:“谢二公子,你莫要乱叫!”
“元熙,我知道错了,为夫不该任凭我父亲拆散我们这对鸳鸯,也不该任凭这妾室谄媚,未阻拦你便让你自己来了这苦寒之地……”
谢庆激动地说着,从那雪色的软裘内伸出手,便要去揽元熙,元熙何等身手怎能在和这恶心的人相触,不着痕迹地就是闪身一躲,直接回身就折返回房间之内。谢庆随着元熙退后,欲更进一步地伸手触及眼前人,谢二从小养尊处优,武功必然从未有涉猎,紧随之下,未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就直接趴到了地上。
“谢公子,多日不见,怎得一见没多少言语,就直接行礼,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伴着谢庆哎呦一声,元熙忍住难以束缚的笑容,指着那门外的女子,颇为温婉又接着道:“你快些将你家夫郎扶起来,天寒地冻的,这般冷硬,磕碰着了该如何是好?”
亏得不是那日元熙打这谢二的时候,不留半分情面。
此番大度贤惠的外表,配上颇为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屋内榻上之人也染了笑意。那人竟是缓缓下了榻,也并未言语。或许是未完全恢复,起身后又在榻边坐定,只是薄唇微抿,凤眸微敛,目光追随着来至门口。
门外随侍的女子连忙上前,费力地将谢庆自地上扶起,又走到元熙跟前,不待元熙望向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元熙脚边:“少奶奶,您随着少爷回去吧,晓曦给少奶奶赔罪了,日后我端茶倒水,亲自服侍您……”
这个叫晓曦的女子,边磕头边拽住元熙的裙角,元熙本想怒骂这两人,却看到这叫晓曦的妾手露出的腕上似是有打伤。便用手将她扶起,一触之下便觉察这小小女子竟然是被打过,鞭笞,或是颇为惨烈又未痊愈的旧伤。
元熙看不得有人苦痛伤病的,这人不是谢二宠爱的妾嘛?怎得就被打受伤?又无声把住晓曦的脉门,面上神色如常地贤惠,觉察这人居然身体略虚,似是白日里受挫磨……
谢庆起身后,艰难地站起来,又寻椅子不把自己当生人,就直接落了座,着元熙这边望来,显然他亦是瞧见那妾手上的上“元熙,你也看见了,我已然为你教训了这低贱小妾,又带了她同你赔罪。这些日子我对你颇为想念,日后定当好生待你,这厢便跟我回去吧!”
元熙看了看那晓曦与自己颇为相似的五官,这怕是只有十三四吧,谢庆真是厚颜无耻,语气似是被北风吹雪,冷冷道:“谢公子,你可记得那日你递给我一纸休书时讲的什么?”
未等谢庆言语,元熙又接着道:“那日你给我的休书上写着什么?谢公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那我便好意再提醒你一遍,那休书上清楚地写着:风月不想沾,山水不相逢,春秋不相见,”
“那休书你不是已然撕毁,便不作数了吧!夫人就跟我回燕都如何,我求过父亲,父亲已然应允……我喜欢你喜欢的紧,日后我加倍补偿你。”
其实谢庆也未有谎,他确实在大婚后的第二日被元熙那绝无仅有,超然脱尘,身手不凡的模样所吸引,在养病期间日日相思,魔怔一般对着晓曦想念元熙。
更是派人全城搜索寻觅,一路上让家将打听,终于在打听着元熙去了呈天府,后又听说有天女一路北上,行医救人,虽不确定元熙是否能医,但听着人们描述相貌,便认定那人是元熙无疑。谢庆说着又要拉元熙的手,元熙则是一把将他甩开。
“谢二!你我不是夫妻,一别两宽!你是纵欲过渡忘了?”元熙面上尽是贤良淑德,语气却依然冷淡:“你对着晓曦这张脸……便罢了,与我无甚关系,她年纪尚轻,虽是妾室,你不该打她……”
虽谢庆不知元熙如何看穿,他今晨和晓曦的事,便还是面上挂不住,目光回闪,退后低声道:“那你要去往何处?去朝陵山寻你父兄尸骨安葬?我随你去便是,埋完一同回家……”
谢庆在微回首间竟瞥见,屋内床榻之上居然坐着名墨色衣衫的男子,元熙瞥见他看向室内,便直接走到床榻边,开口道:“感觉如何了?怎得就起来了?”
“元熙,这是何人?已为人妻,居然室内私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