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以定洁
越念满脸惨白地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药,那药泛着热气,散发出的气味极为难闻。
宫人面上带着笑,双手却不容置疑地把药往越念嘴边推去:“公主还是要趁热喝了好,听说您那日掉入湖中受了寒,这药可是太医院特地调制。”
越念本就瘦弱,没什么力气,看着这药离自己越来越近,眼中水光更甚。
嘴里满是苦涩,等那药见了底,宫人这才满意收回手。
“那公主好生歇息着,奴婢明日再来看你。”
房门从外阖上,越念泄了气,连忙靠在床头俯身呕吐,眼泪和秽物一同落下。
宫内美人无数,皇帝的子嗣也不少,作为不受宠的妃子,其下的子女也犹如小透明,人人皆可骑在上头欺负。
在这十二年中,越念也仅有出生时享受过公主的待遇,自从余妃惹得皇帝厌恶之后,母女俩便被扔到了一荒凉的殿中,无人关心,无人过问。
余妃不过是当今圣上为太子时所纳的妾,身份低微,当初凭借资历以及皇上的怜惜才挣得一个妃位。
可伴君如伴虎,后宫内百花争奇斗艳,那些个无权无势又年老的妃子自然会淡出人们视线,更别说余妃之后得了圣上厌恶。
一个凭借宠爱才勉强在后宫站稳的女子一旦失去了依靠,便会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破败不已。身为余妃的女儿越念,小小的一个公主更上不得台面。
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来,越念这才靠在床边大口喘气,颤抖着从枕下拿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等咽下肚,越念这才心头一松。
突然,不知想到了何事,越念身子僵在原处,随即翻身而起,却因为没大力气而滚在地上,越念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身,跌跌撞撞朝外奔去。
“母妃,母妃!”
偏殿荒凉不已,越念匆匆奔上前方的屋子,眼中的泪珠在光下更显晶莹。
“吱呀”
房门猛地从外拉开,看着正跪在蒲团上的妇人安然无恙,越念猛地松了口气。
上前跪在那妇人面前,越念淌着眼泪扯了扯妇人的衣袖:“母妃,跟我走吧母妃。”
那妇人无任何动作,闭着眼嘴里默念着经文。
“母妃,难道您愿意一辈子都在这深宫中吗,难道您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何样吗?”
“母妃,母妃,跟我走吧母妃,求求你了,母妃!。”越念带着哭腔,嘴里不断重复着这话。
过了许久,那妇人终于睁开了眼,漆黑的眼底宛如深井一般一片死寂。
看着面前的少女,目光落在那拉扯中露出的脖颈深处,不过一秒便收回了目光,眼中犹有厉色:“你又同那人上了床?我何时教过你这般勾引他人的法子了!?”
听到这声呵斥,越念抖了抖身子,忙哭着摇头。
“母妃,不是,不是,是他逼我,是他逼我的。”
“你不会喊?不会叫?不会逃?”妇人逼问。
越念不断摇着头,缩回的手紧紧背在身后,听了这话想张嘴,却到底没再开口,只是一味用恳求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妇人身上。
“母妃,求求你了,跟我走吧,跟我走吧。”
“滚。”
巴掌落在那小脸上,越念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没你这种勾引人的女儿,给我滚!”妇人满脸厌恶的说完,转身又闭上了眼,经文缓缓从口中念出。
身子僵在原地,越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似乎没想到母妃会对自己说出这话。
布谷鸟的声音不断在外响起,越念缓缓直起身子眼中满是犹豫挣扎,瞧见妇人厌恶地皱着眉拍了拍被自己拉过的衣袖,越念身子陡然僵在原地。
泪珠子滚烫,烧的越念似乎要被灼伤,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哭声泄露,越念朝着那妇人实打实磕了三个响头,到底没再自找其辱,毅然决然地扭头离去。
外头的光又被房门挡上,屋内寂静片刻,半晌,经声缓缓响起。
红墙偏门处走出一位板着脸的太监,身后跟着一正抹着泪的瘦小宫女,似乎刚被受训完。
走至拐角,越念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曾被关了十二年的地方,等到前方人催促,这才连忙擦了擦眼角跟上。
宫墙外
越念爬上了马车,看着车内两道眼熟的面孔,在不久前的宴会中匆匆见过二人的越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等坐上了马车,身子紧紧蜷缩在一角处。
清荷心疼地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把早已准备好的衣袍递了过去,低声安慰:“三皇子不好出面,公主放心,我们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听了这话,越念这才放缓了身子,小幅度地点头。
“公主把这身衣裳换了吧。”
宫女的着装在外难免惹人注意,越念自然知晓这道理,可她身上那些痕迹......想到之前母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