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三）

程司芮接到了素描社的电话，社长说今晚的招新希望她能过去帮忙，她没多想什么很干脆地答应了。

正好沈岂今晚要去医院观摩一台手术，她闲着也是闲着，有点事情做也不算太坏。

这几天她都和沈岂待在一块儿学习，沈岂偶尔陪她出门采风，她坐在草坪上画画，他就在一边赶论文。

她下了楼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原本是打算去准备雅思考试的，走到大门口时遇上在车棚那儿转着车钥匙的林穹。

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见过他了。

林穹看见她，于是从车棚里走了出来。

“去哪儿？”“图书馆。”

“我陪你。”“不用了。”

林穹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眼底透着冷淡，眼神时不时瞟向图书馆的方向。

“沈岂在图书馆等你？”

“你要和他一起出国？”

这个消息是他打球的时候别人告诉他的，他们调侃他是不是真的拿程司芮没辙了。

现在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站在她面前，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嗯。”程司芮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了。

“从开学那天你就变得很奇怪，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在为什么事情要生气？”他毫无头绪，真的一点儿也想不明白。

“没有，我就是喜欢沈岂，想和他一起出国。”

“你撒谎。”林穹的眉心突突直跳，程司芮花了一周就对沈岂爱得死去活来，他不信。

“林穹，我们原本可以好好做朋友的，你不要自讨没趣。”

“朋友？你说你要和我做朋友？”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高中到现在，在你遇到沈岂之前，你可都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她是怎么和林穹说的呢？

她说喜欢他，说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他们还一起去了郊外的慈光寺挂红绳。

可现在她却说她喜欢别人，要和他做朋友。

他的眼神对上她，程司芮眼里的敷衍熄灭了他满腔的怒火，那种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满是嫌弃和不耐烦。

“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个累赘了？”

“林穹，我们不要再演这种一往情深的戏码了，很没劲。你不要忘了，是你先不要我的。”

林穹的眼眸暗了暗。

他和程司芮都是让大人们头痛的孩子，早恋被抓是迟早的事，所以高二那年他们就分手了。假的，但所有人都信了。

有时候，他幻想着2014年的那一天，雨要是没有下得那么大，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高三的暑假，那天天气很好，可夜晚却下起了暴雨，他没有去赴和程司芮的约。

他不是忘记了。

那是意外，他不是故意在酒吧庆祝的时候喝醉的，他是为了能早点喝完敢去见她。

醒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他看着手机里无数的未接来电。

没有一个是她打来的。

“林穹你真该死啊，司芮她被你折腾得高烧了，你小子没空答应她干嘛！”王宁在电话那头对他破口大骂。

王宁让他不要去找她，她不想见他。

他跑了市里的每一家医院，没有找到程司芮。

后来程司芮回来了，他看着王宁和程司芮一起走进餐厅，忐忑、不安，整个手心冒着冷汗。

可程司芮是笑着来见他的。

她把包扔进他怀里，笑骂他没有良心。

“司司，我那天晚上……”

“哎呀算了，下次不准了啊！”她挥挥手，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程司芮一直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这次也会是这样吗？

他有预感，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送走了王宁，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是想和她解释。

可他提一句，她就避开一句。

他们的脚步最终停在了程司芮家的门口。她跑上楼，和他说再见。

“林穹！”她笑着叫住他。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那天没有月光，路灯很暗，他蹲在地上搓眼睛的时候，没有一个路过的行人注意到他。

“那件事，你真的一句都不要听我说吗？”

“嗯。”直到现在，她也还是拒绝。

下课铃响得很及时，程司芮舒了口气，转身要走。她阻止了林穹跟上来。

“下课了，你别跟着我。”她没有把话说到头，但林穹心里了然，她是要和他撇清关系。

林穹没有再来跟着她，程司芮清静地在图书馆过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接到了沈岂的电话。

他说手术延后了，他忙完就回学校找她。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