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兑现
纪氏把人背起来,谭慕妍双手握住谭芳时的伤口和血脉,想要一口气出去了,是不可能,后面六七个女仆围着,前面四五个男仆都拿着家伙,金家除了两个年幼未出阁的姑娘,在宅子里的人都过来了,金夫人扶着次子的手臂,眼儿吊下来,脸拉得冗长,道:“你们要做什么?”
谭晗站在前面,展开双臂挡住身后的三个人,道:“我妹妹病了,我们带她去城里求医,请金夫人安排一辆车轿来。”
金夫人看到谭芳时割腕了,她不管这人是死是活,只想到这人被背出去,邻里乡亲都要知道她家新娶进门的儿媳妇自杀了,这是多大的丑闻啊,若是谭晗兄妹没有来,她知道了,绝不会请大夫让这件事情有泄露的可能,谭芳时,血止得住就止止,止不住就算了,因为大量失血而身体衰竭死亡,死也就死了,一个媳妇的死亡没有家里的名声重要,但是现在她会说:“把人放回屋里,我们金家自会请大夫来。”
金上村这个地方,不及他们映珠塘村三分之一大,映珠塘村都没有医馆,只有三天一个大集,行脚大夫在集市上看诊,金上村的人生病都是自己坐了牛车跑去京城看病。
请大夫家里来?
真正有医术的大夫,是唤之而来的吗?
别把自己家看得太高,别把大夫看得太轻,现在救命呢,由着你来回跑一趟把大夫接来?药材呢?还得再跑一趟,性命垂危的,尸体都凉透了。
无需多言,越停在这里越出不去,谭晗走在前面开路。
金夫人厉声道:“拦住,不能让大奶奶出去。”
有男仆举起手上的家伙,谭晗纵身踹过去,他带了剑的,没有拔剑,只是用剑鞘打,金家这几个男仆是挡不住,但是同族群居啊,光天化日之下,族里刚进门的媳妇要被抢走了,金家左右邻居家里的男人都出来,经过金家的大门,冲过了影壁,左右的左右,一连串动了起来,金良家的影壁到大门瞬间堵住,有些人还抄了家伙来的。家伙就是扁担,门栓子,擀面杖,竹耙子这些,还挺规矩的,天子脚下,族群殴斗不敢械斗,不敢动用铁器。
“我妹妹生了病,我们要带她去城里求医,请你们让开。”谭晗还是这句话。
金氏一族精壮的男人堵前面,外面老弱妇孺围着看热闹。
门口的两个骑奴都被这股人裹挟过来,他们还知道拿钱办事,挡在谭慕妍和纪氏周围。
金夫人摊倒在地。
“不要动手,这是我们大奶奶娘家的少爷小姐。”老曾头急急为谭晗谭慕妍正名,道:“我家少爷来送过亲啊,你们都忘记了吗?”
金良家大孙子娶亲,请这里所有人都吃过席的,谭志继谭晗送亲,很多人都见过的,现在分不清谁是谁了,就算把谭晗认做谭芳时的亲哥哥吧,谭家都把女儿嫁给金家了,也不是由着外姓人说带走就带走的。
金氏族人把这个意思叫嚷起来。
谭芳时趴在纪氏背上,垂挂下来的手掌都是血,长眼睛的人都看见了,但是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要她生要她死,只有金家的男人可以做主。
有一个人喊道:“叫她丈夫金震焘回来。”
那个畜生回来,谭芳时没死,都要死一死了,谭晗硬顶到前面,掰开金氏族人举着,顶到他脑门的扁担。
旁边一个金氏族人扬起竹耙子,要打下来。
“你敢!”
谭晗骤然拔剑,剑身在阳光下拉出来一道银光,冲着他手握的位置削过去,把竹耙子斩成两段即回鞘,耙头掉在地上,拍起尘土,在阳光中浮游,他提着剑巡视众人,道:“我有秀才功名,伤我者罪加一等。”
刚才那个要动手,被削了家伙的,由自不服气的人,被身边的亲兄弟拉到后面去了。
谭晗穿了秀才衣冠,应该不敢冒充的,冒充者,杖三十,实际上执行下来,会把两条腿打折,残疾的人不能科举,就绝了下次冒充的行为。
皇城根下,秀才的功名没有什么吧,但是你看他身后女眷的穿戴,出行有骑奴护卫,后面还栓了四匹胡马呢,你再看他自己,十几岁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秀才,家境殷实的富秀才,真的打不起。
你们为金良家出头,遭了罪,投了狱,金良家未必有能力捞你出来。
金氏族人原来把谭晗一伙儿围成一小团了,被震慑住,包围圈扩大了些,但是,还是一排家伙顶住了去路。
谭慕妍越过谭晗冲上来,她的剑质朴,剑身沁凉如水,挥剑如断水,把眼前的一把扁担削断了,她的双眸中似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道:“我记得你们了,我姐死了,你们人人有逼死她的份。我要上公堂去问问,进士门第,就由得你们一群庶人,如此欺凌!”
这群人,刚才听到秀才就畏缩了,现在更加听不得进士二字,金上金下两村,立国五十年没有考出一个举人,真要硬拦着,震焘媳妇她爹,是进士老爷啊,你看谭家人,嗖得一剑,嗖得又一剑,不好惹啊,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