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李家的院子不大，刘氏的大嗓门就在隔壁的二房自然听得见，周氏熨帖的给丈夫端了洗脚水，李永富听着隔壁大嫂的叫骂声，一边同情大哥，一边自得自己的妻子比大嫂贤惠，性子也柔顺。

“孩子他娘，你现在月份大了，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坐着歇会儿。”

周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哪有那么娇贵，前面那几个怀的时候一样做这些。”随后语气又低落起来：“当家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没用，你看三弟妹又能干又能挣钱，不像我，这么多年连个儿子也没能给你生出来。”

“你看你，又在说这些胡话，凭别人什么样，我就稀罕你。”李永富这个皮肤黝黑的粗汉，对着妻子说这些话竟臊是红了脸，当然，他说的是真心话。

周氏红着脸眼中噙泪：“我，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没嫁错人，只是当家的，你每日扛活扛的肩膀通红，我瞧着心疼，不如你去问问三弟，能不能跟着他一起去盘炕，挣得多少我不在意，我就是想着你能比扛活轻省些。”还能学门手艺，周氏在心里道。

李永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当日他们三兄弟一起去码头找活，三弟却被他和大哥排挤了出去，他心虚的很，哪里有脸面去开这个口，只能随口道：“三弟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说吧。”

周氏心里对丈夫恨铁不成钢，等李永贵从县里回来，哪里还有活干，开了春天气没那么冷了，谁家还会愿意多花钱盘个炕，要是心有成算的，明天就该趁热打铁去县里堵李永贵，她就不信，一母同胞的兄弟求到他面前去了，李永贵还能狠心不答应。

然而李永富倒头就睡，周氏只能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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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逢有集-会，赵氏都会去县里摆摊卖糖炒栗子，有时候是带上长子和次子，有时候李悠悠缠磨的厉害也会带她去，去的次数多了，村里人便知道他们家挣了钱，但是具体挣了多少还不知道，有人眼红也只能酸溜溜说几句闲话。

赵氏去摆摊的第二次和第三次虽然没有第一天卖的那么红火，也没有缩水太多，一天也能卖个五百文左右，李永贵在县里接盘炕的活也是如火如荼，城里人生活讲究舒适，不差那点钱，于是三房的小金库也飞快的积累起来，赵氏每晚都要趁孩子们睡着了拿出钱匣子来数一数，生怕少了。

但是在今天摆摊去卖的时候，就发现县里也开始有了同样的糖炒栗子摊，价格还比他们家便宜两文，这让赵氏的摊位客人肉眼可见的变少了。

赵氏愁得眉毛拧成一团：“我们要不要也跟着便宜两文卖啊？”

今天是李茂安和李茂年跟着赵氏来的，李茂安闻言安慰母亲不要着急，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钱，然后混在人群中去对家买了半分糖炒栗子回来：“娘，你看，他们家的栗子炒的上色不匀，应该是舍不得放糖油，还有不少烧焦的，咱们尝尝看味道比咱们家的如何。”

赵氏看油纸里的糖炒栗子确实卖相不好看，听了儿子的话剥了一颗吃，栗子肉的表面看上去好像和自家的没什么不同，放进嘴里，就会发现甜香味不够，最里面的栗子肉还是夹生的。

李茂年吃了一颗大大咧咧的道：“没有咱们家的糖炒栗子好吃。”

赵氏也觉得没有自己做的糖炒栗子好吃，看着李茂安道：“那，咱们还是卖十五文一斤？”

李茂安毕竟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半大孩子，他只是直觉告诉他不应该降价，但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自己家的生意好起来，语气便有些犹疑：“先按十五文卖吧，要是下回还是没人买再看看要不要跟着卖便宜点吧。”

然而赵氏她们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卖了一整天还没有卖出往日的一半，上午卖出去那些还多亏了第一次来摆摊买栗子的第一位客人，那位妇人除了自己，还带来了她的邻友。

眼看天色不早，街上也没了多少人，赵氏只好无奈的收拾东西回去，李悠悠已经在家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赵氏三人回来，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暮色将晚，李悠悠都想让她奶叫她大伯二伯去找人了，才远远看到三个人影。

李悠悠松了口气，小跑着迎了上去：“娘，大哥，二哥，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她看赵氏和两个哥哥都面有难色，李茂年手里好似还提了不少栗子回来，心里便有了猜测。

赵氏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母子几人回到院子，李家正好在摆饭，老周氏虽然好奇赵氏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但现在正是饭点，便按捺住没问，让大家先吃饭。

李家如今的伙食比以往可好了不少，赵氏摆摊会给家里钱，有时候从县里回来，李永贵也会让她稍点钱回来，所以李家的饭桌上有时还能见点肉星，也不是餐餐都吃稀的了，偶尔还能吃顿干饭，虽然是混着粗粮的，但也比以前顿顿都混个水饱强。

吃完了饭，刘氏和周氏一个收拾桌子，一个收拾厨房，赵氏见公婆都坐在堂屋没动，便开口道：“爹，娘，今天我去县里摆摊，有人卖和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