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日常
“医生医生医生——!这个病人醒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
方絮勉强睁开自己的双眼,又被陌生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照得眯了回去。
有人急匆匆地朝她走来,然后轻轻以外力让她睁眼,用手电筒对着她的瞳孔照射。
方絮下意识偏过头去,一时分不清此时到底是在疗养院,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该不会是被抓住,送走当试验品了?!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唰地一下把双眼睁得老圆,倒是把围在她周围的白大褂们吓得够呛,不少人甚至是齐齐往后倒退几步。
不过前后几分钟的时间,她似乎又听见了一些吵闹的提醒声。
“这边还有一个女孩子也醒了!”
“302病房还有两个醒了!”
方絮下意识去摩挲原本戴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骰子,她的指尖重得像是绑着数吨石块,需要用相当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抬起自己的手。
这个简单的动作花费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后,她才在满头是汗的情况下摸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腕。
——那里什么也没有。
但这个认知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没有反而才是最好的,仿佛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模组游戏真的就像幻梦一场,现在他们梦醒了,梦中的一切理所当然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
一月后。
方絮重新坐在大学课堂上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自打她从植物人状态中醒来后,她爸妈几乎是第一时间从老家赶到省城的大医院来抱着她哭,然后就是漫长又痛苦的肌肉恢复训练。
不过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在地上站稳的经历让她莫名有种安心感。
也是在这段时间里,她通过自己的回忆,以及新闻和周围说起的谈资里,逐渐把几个月昏迷前的事情搞清楚。
那时候她正好是大三下学期,跟着学校社团组织的旅行团在暑假出发游山玩水,没想到不巧合的是正好在山路高速不幸翻车,一车三十几个人最后只有连她在内的四个人活下来了。
当时伤员被送到了就近的不同医院,现在她回想起来,剩下的三人应当就是陈玄、管城子和墨池,但是刚醒来应付的事情是一堆接一堆,她只能抽空联络学校和社团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三人的联络方式。
可惜那时她不管打多少个电话,他们的电话永远都是停机状态,现在终于被放回大学的校园里,她干脆准备下课后就直接杀到教务处去看看能不能有他们三人的联络方式。
她的舍友见到她几乎是死里逃生地回来,给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那个倒霉社团已经被学校取缔停止活动了。
方絮遗憾地“啊!”了一声。
她的舍友叉着腰教训她:“你‘啊’什么!话说,我就说便宜没好货,你看报名了那个旅行团差点没把自己的小命丢了,你还不长记性!”
方絮摆摆手,没直接告诉她,其实她就是想去社团再看看几个人的信息而已。
但是现在坐在课堂上,听着已经快要完全听不懂的课程,再听着舍友和其他同班同学的关心,还有一些对接下来准备论文的碎碎念,她还是会时不时再摩挲一下自己原本戴着骰子的那个手腕。
她恢复的情况相当好,在当时那种惨烈的车祸中,竟然除了擦伤和昏迷不醒之外,没有其他什么病症或是后遗症。
而她不少同学都在当时就撑不住,或是在昏迷中就因为不明原因全身多处器官衰竭而死。
方絮没办法把那件事拿出来和他们说,但如果那不是她在昏迷中做的梦,那就像单院长所说,唯有看穿了最后那场游戏的本质,展露了应有的品德,才能全须全尾地回到现实世界里来。
至于那场游戏是由谁举办,又是在哪里举行的,举行的最后目的又是什么其实已经不得而知,哪怕她此时信誓坦坦地将这些经历和别人说,估计从同学到医生,再到父母,都会觉得她大概是脑子摔坏了,开始胡言乱语一些奇怪的、莫须有经历。
所以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要确认剩下三人是否平安,至于那些过去光怪陆离的经历,她可以全部当作视而不见。
“好了,今天的马哲就到这里结束,考点已经和你们标过了,回去好好背啊!”
“马上就是医学院和传媒学院的课,你们把自己东西收拾带走。”
随着老师的这句话,方絮猛地回过神来。
她瞟了眼自己白得能去冒充新书的课本,再看舍友认真画满了几乎是一本书的考点,觉得她就算不用借笔记,也能猜出马上要考的内容几乎就是马哲一整本书,不知道她要是向老师出具住院证明,能不能延考或者证明自己脑子出车祸摔坏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考试和写论文了。
但是想想归想想,现在还是去教务处一趟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