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簪子
第二日的时候,雪终于停了,阳光很好,我难得起了个大早,吩咐子沫和星如早早开门迎客。
出乎意料的是,靳夜又来了。伴随着响起的第一声风铃,我看到了逆着晨光走进来的靳夜。他笑得开心,但他走近的样子总让我觉得,这个人,在看到我的时候,很难过。
可是,靳夜,你在难过些什么呢?既然那么难过的话,为何又心心念念来看我?
我不得而知。
“落落,又见面了。”主动寻来的人开口的语气倒像是一场偶遇。
可是,他唤我落落的语气神态我总觉得似曾相识。我掩去思绪:“王爷不必如此亲昵。”许是我看错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落落若是不喜欢,我换个称呼便是。”
罢了,随他去吧:“王爷喜欢就好。”
“我不喜欢你唤我王爷。”他品了口茶,委屈开口。
我避开靳夜的视线,看着窗外未消融的雪,像在自言自语:“王爷总要等我自己适应才好。”我听见他很轻地说了句“好”,我没听错的话,可能还笑了一下。
我不止一次对靳夜王爷的身份表示怀疑。
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不应该日理万机吗?他却日日来我这旧茶楼吃茶。
第一次终于唤靳夜名字的那天,他一个人在茶楼待到很晚才离开。
没了护卫在他身边,我总是很担心。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不放心地问他,若是有刺客,他一个人能不能应付。还有,他能保护好我和星如、子沫吗?
担心靳夜是一回事,但我也不想为了才见过几面的人丧了命。
靳夜听完我的顾虑后笑得很大声,等他终于停下来,不等我疑惑,他喝了口茶,眼角仍然带着笑意看着我:“落落,平日里还是少看些话本子比较好。”
我被拆穿,脸烫得厉害。
他从对面移到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拉过我的手,很认真地开口,“我很安全。还有,落落,你也会好好活着的。”
我不知道靳夜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尽量保持冷静,但我终于没有勇气说“好。”
我会好好活着的这样的承诺,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许过。
冬天再次过去的时候,我收到了师父托人送来的信。
他在信里问我,我的如意郎君是不是已经来了。
我捏着信,看着上面的字被不知哪里落下来的水滴浸染开,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迷住了眼。
子沫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补过一次胭脂了。她帮我收起了装信的盒子,“小姐,王爷来了。”
我应了声,从内室出去。靳夜站在窗前,不知是在看天还是在发呆。我轻咳了声:“王爷最近好雅致啊。”
靳夜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茶盏:“来看看你。”
他最近真是越发露骨了,我不甘认输,“王爷不若娶了我,也免得往我这儿三趟四趟地跑。”
“好。”他在我身侧坐下来。
我怔住,抿了口茶,“王爷莫信了我的玩笑话。”
他看着我笑,为我添了杯茶,“好。”
——乖得要命。
“难得冬天过去了,出去走走?”靳夜识趣地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我站起来,“走吧。”
靳夜随我一同站起来,朝着我身后的星如使了个眼色,我竟不知她们何时已经熟络到如此地步了。不等我吩咐,星如从内室拿了件披风给我,我有点抗拒。太阳明明很好啊,只有我像个病秧子。
“乖,披着吧。”靳夜从星如手里接过,为我披上。
难得出来一次,我兴致不错,买了不少东西。子沫、星如和我的胭脂、各种首饰、糕点什么的,还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葫芦。
靳夜的护卫跟着我们,怀里抱着一堆我买来的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
对了,我还相中了一把很好看的簪子,簪挺是黑檀木所制,簪头是一只很精致的雪白玉兔。越看越觉得只有靳夜才配得上它。
他戴上那把簪子的时候,我在想,“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好像也不是很俗。
我是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发病的。咳到停不下来,还要忍着喉咙的痒意去安慰慌张到不成样子的靳夜。
“回去吧。”他挪到我旁边坐下,眼里是晕不开的心疼。
等终于咳完了,我笑起来,“可是靳夜,我还没吃到西湖醋鱼呢!”
我知道自己一定丑死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能笑的时候都不多了,漂亮有什么用。
“我们打包回去吃。”他又帮我把披风系紧了点,“好不好?”
“好。”他听了我的话,扶我起来,留了玖七在那里。
酒楼下停了辆马车,靳夜抱我进去,一路上都在陪我说话。我不放心,叮嘱他,“你让玖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