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 不再忍
听过!”
“哎,小声点,别提这个!”
“都过去二十年了,有什么不能提的,我觉得他就是被陷害了!一来他收别国的钱丢咱们大熹的脸,对他有什么好处?换了在座各位,谁会收钱干这种事儿?不要命了?!二来,就算是真的收钱故意输给人家,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一个那么厉害的技手,想玩点小花招易如反掌,怎么可能当场出现那么大的失误?!”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指向他的证据太明显了,简直明晃晃地写着‘栽赃嫁祸’,可惜啊,他自己人还跑了,不然肯定能说清楚。”
“也不知道邱家的后人怎么不替他翻案,多费点心思,肯定能找到线索。”
“嗐,被牵连着挨了处罚,他家的人估计都恨死他了,谁会替他再翻案,可不是人走茶凉,人死灯灭嘛!”
邱岚和方丝雨忙完了,也各自抱着一碗面在餐台后面坐着吃,借着大家纷纷发言的功夫观察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只是聊天的这些人全都神情坦荡,不像是知道什么底细。
这倒也难怪,毕竟这是二十年前的事,眼前的技手们大多也就二十多岁,就算是知道情况,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做不了准。
“瞎说什么?!”门外传来一声呵斥,进来的是总教头孙时波和副教头郑茂。
孙时波面色青黑,被烛光映得犹如阎罗恶鬼,瞪的大家全都不敢吭声,低头默默吃面。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是我们松茂团的污点,以后谁也别再提!”他环视周围,威严道,“还有这次邱小五的事,你们觉得光彩吗?!有什么可说的?!”
方丝雨听了很不爽,但又有点忌惮他,不敢直接跟他吵,只能小声嘟囔:“怎么是小五哥的事,明明是那崔由干的!”
“不管是谁干的,这件事都在给我们抹黑!”孙时波怒道,“难道你们觉得脸上有光?!”
他这么一嚷嚷,所有人也都不想自讨没趣,唏哩呼噜扒完了面,默默走人。
邱岚和方丝雨忙着收碗,没怎么搭理孙时波,不料对方却径直走向她,显然并不是来安慰她的。
“邱小五,你真能惹麻烦。”他皱着眉毛,满脸嫌弃,“听说上次在荣康君王寿宴上,太子殿下还提议过让你入教坊,我觉得那里很适合你,既能跳你的水台子,又能跟王公大臣们打交道,这么好的去处,你何必留在松茂团给我们找事?”
方丝雨刚想转头回怼,被邱岚拉住胳膊,收到一个“别理他”的眼神。
俩姑娘便自顾自地打扫饭堂,谁也没多看孙时波一眼。
旁边的郑茂倒是一声没吭,他向来是总教头的狗腿子,在这儿站着就是撑场子的。
孙时波自讨没趣,更加火大,跟在邱岚身边,充满恶意地说:“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教坊,那些好小相公的贵人们肯定会对你感兴趣,还跳什么水台子,随便陪人睡一睡,大把赏银等你拿!”
这种话对男人来说无异于是最不能忍的侮辱,可受苦受难的女子们,听多了这样的腔调,再看这种人的嘴脸,不怒反笑,觉得对方真是可怜,犯了红眼病,却没什么高招,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嘲讽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无能狂怒,才口出恶言。
邱岚抱着摞好的碗回到餐台,垂眸没看孙时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总教头若是想入教坊,去赚那大把赏银,小五倒是可以帮忙疏通一下,尽管你年老色衰,无法以色侍人,但胜在物以稀为贵,光凭猎奇,没准也能换得顾客盈门。”
旁边方丝雨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孙时波:“……”
他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地一拍身旁的桌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若是放了平时,邱岚肯定不会与他面对面硬刚,但她今天偏偏就不想再忍。
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心情也不好,这个总教头向来也不教她,何必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以前她忍气吞声,不过就是想万事以和为贵,免得给人惹麻烦,但她退一步,对方却只觉得她好欺负,现在变本加厉。
那又何须再忍?!
反正水秋千的事庄桥会教她,至少这位首席技手还是个正人君子,指望他也比指望这位孙教头强。
姓孙的一直嫉妒她跟睿王关系好,多次出言揶揄,那行,今天她就仗势欺人一次了!
“好话不说第二遍。”邱岚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孙总教头,人应该把精力用到该用的地方,而不是只顾盯着别人造谣生事,您在松茂团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最好别说这些不合身份的话,失了体面。”
孙时波走到她面前,恨不得要把鼻子怼到她鼻子上,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敢教训我?!”
“只是一些逆耳忠言罢了。”邱岚忍着他喷出的口气,仰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两人彼此对峙,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