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 发高烧
尹溶风和邱岚并肩而立,一言不发地望着河灯远去。
虽然没有很多人一起放河灯那么壮观,但眼前这场景更加肃穆庄严,令人不忍打破这份安宁。
片刻后,邱岚回头看了看尹溶风,淡淡笑了笑:“多谢。”
“无需多言。”尹溶风看到她的笑容便觉得做什么都值了,但是看她眼眶发红,又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他查过邱岚的身世,自然知道邱念远夫妻俩的死忌,这才准备了这些,想帮邱岚寄托哀思。
只可惜不能将用意坦诚相告,否则他还能做更多。
“小五,若是你爹娘有什么遗愿未了,可以说给我听,我尽力帮你实现。”这话不合时宜,但尹溶风还是说了。
邱岚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自然婉拒:“这是我应当尽的孝道,怎能劳烦你。”
尹溶风只想让她明白,自己可以帮她为父伸冤,忍不住道:“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也尽管提出来。”
“嗯,我不会客气的。”话已至此,邱岚只能这么说,好结束这个话题。
尹溶风看着她秀气的侧脸,鸦羽般的长睫拢住眼神,不知道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心中既煎熬又憋闷,真想直接告诉她自己其实已经什么都知道。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生怕她会感觉到冒犯。
听到邱岚嗓音低哑,尹溶风关心道:“是不是感染了风寒?听你鼻音比白天还要重一些,我找郎中来为你诊治。”
“不是,我就是方才一时伤怀。”邱岚解释道,“鼻子是因为有鼻炎。”
这当然是她瞎扯,只是她实在不想睿王再对自己过分关心。
尹溶风不理解:“鼻炎?”
“就鼻子不舒服,鼻塞,流鼻涕什么的。”邱岚不知道这个病在古代怎么解释,“不妨事的,跳水台子水秋千总会有这种小毛病,几天自己就好了。”
尹溶风恍然大悟:“你说的应该是鼻渊,但鼻炎这个说法好像更妥帖,就是鼻子里有了炎症——可这怎么可能自愈,还是我来想想办法。”
他思忖着,转身想去叫人,邱岚想要阻止他,也跟着着急转身,可这小溪流旁边垒有约高三寸的石棱,应该是防止溪水蔓延的,她这一转脚,脚后跟一下子被石棱给挡住,瞬间失去了平衡——
她张开双臂晃了晃,“啊”了一声,向后直接栽进了溪水里!
“岚儿!”尹溶风一着急,将这个在心里念过无数次的名字脱口而出,立刻踏进小溪里去拉她。
这溪水很浅,约莫也就一尺多深,好在溪底泥土还算松软,邱岚只是屁股摔得疼,浑身被冰凉溪水浸透,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惊吓当中,她并没有留意尹溶风喊了她什么,只顾着立刻翻身站起来。
尹溶风心中懊恼,将邱岚打横抱了起来,放到方才两人坐着的椅子上,接着大声喊:“南云!北雁!”
“玄明师父,我没事!溪水这么浅不碍事的,别忘了我是水台子技手。”邱岚被他这么一抱,登时浑身紧绷,幸好也没被抱多久,她怕阵仗闹大,连忙道,“我真的没事!”
两名小侍卫已经跑了进来,齐齐对尹溶风行礼:“殿下。”
尹溶风立刻下令:“南云,去找件厚的披风过来,北雁,叫人把步辇抬来,送邱技手回房。”
待两人领命离开,他才又低下头,温声问邱岚:“脚腕没伤着吧?有没有磕到哪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头发都湿透了。”
“没有没有,就是吓了一跳。”邱岚摆摆手,“就湿了后背。”
尹溶风知道她害怕被人过分关注,尤其是自己,见她确实活蹦乱跳,而这小溪的确不深,于是也没再多问。
等顾南云取来了披风,沈北雁也叫来了步辇,邱岚被裹得严严实实地送回了套房,等她把湿衣服换下来,如意敲开了房门,送来了浴桶和洗澡水,还说这是睿王殿下吩咐送过来的温泉水,让她好好泡一泡,去去寒气。
这倒是正合邱岚心意,她赶紧泡了个澡,又洗了头,刚从浴桶里出来,如意又送上了炭炉和姜糖水。
一碗姜糖水喝下去,才算是从里到外都暖了过来,头还是疼,但鼻子好歹通了。只是炭炉不如吹风机好使,怎么吹头发都干不了,她还想快点弄干好睡觉,免得第二天起床困难。
邱岚想想桑原那简单好干的发型,突然有点羡慕,但她肯定是不会剃青皮的,在书桌抽屉里翻了翻,翻出一把剪刀,狠了狠心,把几乎齐腰的长发,剪到了肩膀。
反正绑起发髻也看不出来,顶多就是小了点,至少洗头省事了。
剪断烦恼丝,感觉脑袋都能轻松不少,邱岚很快地烘干了头发,把炭炉挪到床边,裹上棉被,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本以为泡了澡又喝了姜糖水,还出了汗,状况能够很快好起来,谁知第二天一起床,她就觉得头更晕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