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模样

受一位旧友的委托，我来到警队的档案室采访一位荣誉警察，敲门进入，满头白发的老人出现在眼前，我恍然，资料上的年纪不过四十左右。

简单自我介绍后，对面慢慢开口：“我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拜托了。”我自认不敢承受一位人民英雄的请托，只说一定尽力，会让更多人知道。

采访开始，镜头对准，不大的显示器里，顾警官转身拿了档案袋，一页一页打开，逐一展示在镜头前，动作缓慢有力：“我花了五年时间证明了一件事情，结果是我犯了一个大错，我想赎罪。”我和摄影师面面相觑，但都默契的继续听下去。

那天过的很慢，像是把二十四小时揉碎了掰开了一样的慢，回到家以后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稿子也是写好又删。我真正意识到，面前的文字可能真的会毁掉一个功勋警察的一生。

江城每逢七月总有雨，淅淅沥沥一整月，人们说话时也夹着疲态，抱怨声不断，雨滴打进河水，激起不算小的涟漪。

叶妈妈正坐在自家的庭院前赏雨，一阵热闹声传进来，“婷芳好兴致，都来江城多少年了，还日日念着这雨。”说话的人走进来，叶妈妈起身，笑着牵引来人：“江姐又取笑我了。”

称作江姐的人也不客气，安然拉着叶妈妈的手落座，一脸神秘的笑：“挽轻呢？还没回来？”叶妈妈笑起来很温柔，“还没，说是和同学去城南的水库了。”

叶妈妈想起昨天是孩子们选志愿的日子，也转过身问：“对了江姐，小言选好志愿了吗？”江姐挽起叶妈妈的手，笑意更浓：“还是随他爸爸，选了警校。”

叶妈妈递了茶，看着外面的花痴痴的说：“警校也好，少年人嘛，有志气是好事。”江愿低头笑，叶妈妈看她，“你这话啊，和挽轻说的一模一样，之前两个孩子商量好半天呢，一定要选同一个城市读大学。”两人对视一笑。

两家自小就是邻居，叶挽轻和李琛言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同校不同班是常有的事情。一春一夏，岁月流转；一秋一冬，时间无序。日子平平淡淡的过，感情也自然细水长流，像这江城，多的是人抱怨雨多，可就是有人看不腻听不腻，日日盼着雨来。

“李琛言！”

撑着伞的少年停下回头，身后的少女踏着雨的节奏向自己跑过来。他把伞挪前，遮住女孩的身躯，语气里有些责怪：“怎么不带伞？”女孩甩掉头上的雨滴，搞怪式的笑：“我知道你这个点回来，顺便一起回家。”少年笑着说：“万一今天聚会结束的早，我先回去，碰不到了怎么办？”

少女依旧明媚，笃定自信：“你会等我。”

李琛言没办法，弹她额头，无奈语气：“下次一定不等你了。”她喊痛，却还是挽上他手臂，一路上分享水库的趣事，她说他听，她问他答。

还未进门，“妈，我回来了。”永远都是热情似火，风风火火的模样，“江姨也在。”进门时差点绊倒，李琛言在身后护着她，也一起进来。叶妈妈起身迎他们，关切的问：“小言回来了？”李琛言点头，问候长辈，自然看到了自家母亲在后面暗示的眼神。

江愿见他没了下文，急得起身，过去拉住叶挽轻的手：“挽轻，什么时候去学校呢？”叶挽轻笑着作答：“快了，还有十天。”江愿眼神看了眼儿子，转向挽轻，“听说建筑系的才子特别多，到时候领回来一个大才子男朋友给阿姨看看。”

叶挽轻脸上红晕晕染，本能的看向母亲，母亲也在笑；回头看他，果然也在取笑自己，她害羞，低着头说：“还不考虑。”江姨不退让，故意调高语气：“爱情这种东西很快的，不一定你上了大学第一年就会遇到一个合适的呢。”

“妈，山茶花什么时候开？”他不合时宜的插入一句。

江愿恨铁不成钢，心里埋怨儿子打乱气氛，语气自然不算好：“现在还不到季节。”转而要再问，李琛言对着叶妈妈说：“阿姨，我们就先走了，打扰了。”江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跟着儿子离开，一步三回头。

“江姨再见，再见。”叶挽轻的声音在后面追，他回头，正对她笑颜，最后一句是和他说的，语气太明显，不容忽视。

江愿还没等到回家就已经开始抱怨，在家的李立夫一早就听到了，探出头看着儿子和老婆进门，笑嘻嘻的问：“这是怎么了？”江愿坐下，“我和挽轻聊天，你儿子非问什么花。”

李立夫看了一眼儿子，又继续看手里的报纸，笃定的说：“你肯定又和那姑娘说，一定要选一个才子的事情了。”江愿听了不乐意，转过身反驳他：“多好啊，到时候挽轻找一个体贴温柔又顾家的大才子，她过的开心，我跟着也高兴啊。”

夫妻俩偷看儿子表情，还是云淡风轻，李立夫也忍不住和江愿接茬：“那你儿子可就惨喽。”江愿撇嘴：“挽轻才看不上他，木头人一个，简直就是温柔体贴的反义词。”

李琛言知道他们在唱双簧，只是笑着看他们演戏，不时拿起手机回消息，看他们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