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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黄容盈已经从陆月熙的话里听出了亲疏之差。
什么叫‘毕竟’?
陆月熙那长久的沉默,是在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为难,嵇照康就这么不受陆咬枝关心?
黄容盈一面为真正的嵇照康不平,一面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嵇照云却像是没看懂她的神色似的,嗤笑了起来,望过来的眼神冷漠至极:“我有何秘密是见不了天日的?”
黄容盈一噎,转头看向陆咬枝,打算把最锋利的刀插进陆咬枝这恬静的神色中,刺破她虚伪的假装,放过嵇照康,陪她出演这场替身荒唐戏。
黄容盈紧紧盯着陆咬枝,道:“陆咬枝,嵇照云已经死了,你知道的。”
陆咬枝愣了一下,却没有黄容盈预想的那种慌乱,反而有些无奈和同情道:“黄姑娘,人死不能复生,照康已经死了,还请节哀。”
“什么?”黄容盈这回愣得彻底,她下意识去看嵇照云,却见嵇照云老神在在地看着她,仿佛不意外她会掉进这个早就铺设好的陷阱。
他抬起眉骨,如开刃的刀锋般锐利的眸光看着她,像是一记无声的警告:“黄姑娘,莫要因为伤心过度而失态。”
陆咬枝叹气道:“照康与照云虽是双生子,性子却不一样,你便是因为思念照康过度,而想把照云认成替身,得到的也不是真正的照康,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黑白颠倒,黄容盈却成了那个痴儿疯子,让她哭笑不得,“我喜欢嵇照康?是,我确实对他欣赏有加,也曾想招他为婿,可我喜欢的是真正的嵇照康,不是埋在青璧山上那个假的。陆咬枝,反而是你的嵇照云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又要疯疯癫癫,扯不清楚了。”嵇照云站起身,搀扶起陆咬枝,贴在她的耳朵旁道,“郡主承认了她喜欢的是嵇照康,不是我,对吧?所以她不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陆咬枝点点头。
嵇照云得偿所愿直起身,对黄容盈默声道:“感谢。”
黄容盈方知嵇照云将她算计进去,也成为了这个谎话中的一环,气得要命,就见嵇照云扶着陆咬枝往外走,她拔腿要追,嵇照云长腿一伸,勾过邻桌的长板凳,而后抬脚在凳沿上一踢,那长凳飞来刚好横档住黄容盈的去路。
趁着黄容盈踹开长凳,追出来的档儿,他早抱着陆咬枝上马了。
黄容盈盯着嵇照云远去的背影,不服气地抬起了下巴,店小二却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个银累丝耳坠,望着早就不见陆咬枝人影的街道叹息。
黄容盈看到那耳坠觉得眼熟,想起了正是陆咬枝戴着的那对,心念一动,道:“我认识那家人,你把耳坠给我,我替你送还。”
陆咬枝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嵇照云上了马,直到沿街叫卖声盈了她一耳朵,陆咬枝才反应过来,道:“就这样把郡主抛下可妥当?”
嵇照云此时心情好极了,道:“妥当极了,若是再跟她纠缠下去,今晚可脱不了身了。”
陆咬枝‘唔’了声,摸了摸肚子,道:“可是我饿了,刚才你点的三样,我只吃了几口醪糟,也是才刚尝了点味而已。”
嵇照云听她说饿,有些懊丧道:“才刚应该让店小二打包的。”
陆咬枝安慰他道:“无妨,街上叫卖的小食许多,你替我买些热乎的尝尝罢。”
嵇照云“嗯”了声,他一向记得陆咬枝的口味,也不用她点餐,见到合适的摊子就勒住缰绳,跳下马去,摸出几文钱,向摊主要一份吃食。
什么松子糕、八珍糕、蜜仁糕、桂花香糕买了满满几荷叶包,最后一次上马,嵇照云将新一支开得正艳的花插在了陆咬枝的发髻上。
陆咬枝抬手一摸,摸到了娇嫩的花瓣,便笑起来:“这是什么花?”
“山茶花。”嵇照云道,“不知道怎么,看到这花便觉得很衬你,簪上发现果然如此,果然好花得配美人。”
陆咬枝道:“太艳了。”
“不艳,你压得住。”嵇照云道,“明天我便去请个画师,请她将我们二人并肩相依的情景画下来,青春留色,等日后老来观赏,想到我们是从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携手共度人生了,定然会觉得有趣极了。”
他说这话时,眉眼里都是化不开的笑意,街灯光影落入他的眼眸中,仿佛余晖入海,绚烂一片。若此时有哪方神仙路过,也该为他的一片赤诚感动,保佑他当真可以与陆咬枝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晚间临睡前,却玉替陆咬枝拆卸装束,却发现她左耳处空荡荡的,不见耳坠,道:“姑娘的耳坠可是掉了?”
陆咬枝抬手一摸,并不在意,道:“许是掉哪儿了,你将另一只暂且收起来就是了。”
却玉不作他想,依吩咐行事。
*
次日,嵇照云虽是突发奇想,但果真去找了个女画师,替他与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