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鱼饵
柳安安在院中徘徊片刻,一一检查了那些熟悉的花草,又上了肥料,这才离开西院。
踏着石板路穿过垂花门,远远瞧见树下的人影,柳安安右手顿时化出弓箭,左手灵盾还未凝成,那人便转过了头,朝他望了一眼,便又转了过去。
“藏书阁下了禁制。”昆仑澜海道。
“你夜闯柳家,就为了上藏书阁?”柳安安停在他两步外,望着那道峻拔的背影一脸疑惑。
“你以为呢。”昆仑澜海语气淡淡道。
“我以为你是来给你的主治大夫护法的。”柳安安从他身旁走过,纵身跳上树,族牌裹着灵力穿过高墙之上的结界。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跳出柳府。然后朝三十瓦子那边走去。
柳安安很喜欢三十瓦子、柳安桥和千肆巷这些烟火气很浓的地方。喜欢其中的吵吵闹闹,挨挨挤挤,林林总总的摊位,各色叫卖声,从摊子上传出的各种味道,花花绿绿的人群,鲜活的感觉给她一种置身现代夜市的感觉。
昆仑澜海带着银质面具,跟在她后面,双手提着大包小包,手肘上还挎着一篮子鲜花——卖花的奶奶曾在柳安安被巡卫抓走那日骂过巡卫,柳安安认得她,请她吃了凉饮,又买了她的花。
“怪不得要开酒楼。”昆仑澜海跟在后面嘀咕道。
“赚钱是种乐趣,花钱自然也是乐趣,要不要体会一把。”柳安安回手塞了一块碎银子到他手里,顺势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又把他推进人群。她催道:“快打赏!”
昆仑澜海被夜市吵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在昆仑府待了十六年极少出门,极少出现在闹市,对这种摩肩擦踵的夜市更是不习惯,对其中门道自然也不懂。
她催,他便打赏。
一块碎银子扔进打赏的铜盘里,发出“当啷”一声。
正在拾掇衣裳的舞娘一听响声,循声瞅见一位戴面具的黑面男人。甭管男人黑不黑,十两银子是实打实的钱!
半老徐娘一喜,赤脚几步跨到昆仑澜海面前,随着乐师的鼓点跳起贴身舞。
昆仑澜海周围的人自觉退开,边退边鼓掌叫好,这其中属柳安安叫的最欢,巴掌拍的最响。
昆仑澜海:“!!!!”他拍掉舞娘搭在肩头的手,扭头瞪柳安安。
柳安安笑得最大声:“跳的好!!”
昆仑澜海见她不救自己,长臂一伸抓住那截手腕,直接把人拉倒面前,按在了怀里。
舞娘一曲还未跳完。发觉凑过来的小公子简直如谪仙般,于是凑上去对着柳安安跳。
柳安安要跑,但昆仑澜海的胳膊铁棍一般拦在她腰上。
“跳的好吗?”昆仑澜海低头,凑到那只白生生的耳朵旁低声问道。
柳安安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缩着脖子喊道:“不好!”
“不好也给我看完。”昆仑澜海咬牙冷笑道,“十两银子不能浪费。”
“少域主饶命,这女人太香了阿嚏——”柳安安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昆仑澜海才放过他。
因为十两银子的打赏,四名舞娘都下场拉客,人群越围越大,越来越挤。昆仑澜海一只手臂搂着身前的人,一只手臂拨开人群,废了好大劲儿才从里面挤出来。
柳安安发觉自己从里圈到外圈脚都没占地,是被抱出来。
抱出来就抱吧,没被踩扁她就行。
她一边整理被挤歪的靴衫和腰带一边嘀咕:“远看各个是美人,近看怎么都是梅大夫人。”
昆仑澜海抱臂盯着她,发觉她脸红的好像那彩陶缸里的菡萏花瓣,娇艳欲滴。
热辣辣的脸颊突然沾到一点凉,柳安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眸看向手指的主人。
昆仑澜海:“……”他干了什么?
柳安安:“……”你干了什么不知道吗?
两人站在外围像两尊放错地方的雕塑一般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蓦地转头看向别处。
柳安安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她疯了吧,对着张戴银面具的黑脸脸红。
回到药铺,直到第二日傍晚,两个人没再碰面。柳安安一直待在前堂,不是开药就是配药。昆仑澜海不是在制药房泡药浴就是回隔壁院子待着。
秋夕拿着抹布边擦柜子边嘀咕:“少域主古古怪怪的,两次看见我都欲言又止,他是不是喜欢我?”
夏月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喷出去老远。喷了正端着晒干的草药路过的松子一身。
夏月忙给松子擦干,一边擦一边道:“你可管着点嘴吧,让旁人听见笑死,放着小姐不喜欢,喜欢你。”
“万一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我这种粗枝大叶的丫鬟呢。”秋夕捧着脸道。
这次连松子都笑得蹲到了地上。
挑着帘子的柳安安,一时间不知道是当做听见还是没听见。男人都是祸水!搞得婢女都无心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