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二）

柳绿绮的车架走远，巡卫才询问柳安安：“柳掌柜，末仙国在何处？”

柳安安客气道：“苍狼域有两大仙山，一是产天材‘狼花雪心’的狼花山。二是西北天仙山，长宣江源自此山。天仙山下有一小国，名为末仙国。”

另一个巡卫问道：“那天仙山产也产天材地宝？末仙国又有何天材地宝？”

“这个嘛，恕我不能多说，也是为了大家好。”柳安安意味深长地仰头望天。末仙国大概就是后世的新疆。柳安安心道，那里盛产馕饼、烤全羊、羊肉串、大盘鸡，水果更是甘甜味美，都告诉你们，我还开什么酒楼。

几位巡卫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以为那末仙国人各个凶残异常，即便有异宝也是有去无回，是以不能为外人道。

巡卫如是想到。

安州城卫所建在安庆路上，掌管卫所的人正是柳宗卓的三子柳季春。

柳季春方才回家见了父亲。得知父亲为何缺了两颗门牙，他又痛又愤，乃至梅丕传柳绿绮的话要四位巡卫去抓柳安安，他都也一口应下。当时只想着给毛都没长齐的丫头一个教训，娘都没了还如此嚣张！眼下再瞧跟在柳安安身后的百姓和修者，以及闻风而来的人，乌压压堵在卫所门前。

柳季春第一回感受到何为骑虎难下。

“敢问柳廷尉，这位女娃犯了何罪，要压人游街？”

“是呀，才十五岁，天地良心，没这么欺负人的！”

“据说是拐带柳府二仆，别是污蔑人吧，柳府守卫森严，全安州最好的修者护卫都在柳府，少说有几百人，几百护卫看守的深宅大院让一个十五岁的女娃拐带走两个仆人？大伙，这说得过去吗？”

“是呀说的过去吗？”

“听说，晌午是这位柳廷尉的父亲柳家二老爷把女娃给压走的，怕不是看女娃貌美想纳为妾，女娃不乐意，这才从父亲嘴里跑出来，又被柳廷尉安个由头又给抓回来了，这父子俩……呵！”

柳季春已然气到要吐血，碍着身份才没到门前叫骂。他悔不该不听父亲的劝告“别惹那女娃，是个刺头”。

“我就说嘛，这般相貌独自讨生活，总会受欺负。”

柳安安很是佩服这群人的脑洞。好脑洞！

她一脚迈进大门，忽然驻足，接着转身，眸光闪动，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谢过各位为小女抱不平，不过事情并不是各位猜想的那般，柳宗卓老爷曾是小女叔祖父，但眼下不是了，我已‘自请离家’，从此不再是柳家人。望各位周知。”

这下就算柳韩青回来，也无力回天。

“什么‘自请离家’！”

“偌大柳府逼得孩子自请离家！”

“柳城主何在？”

“柳城主去了墨州，好几日前便走了。”

“一家之主不在，叔祖苟同嫡母逼得孩子自请离家！天理不容！”

“丧良心啊！人家娘亲刚过世不久，这是把孩子往死路上逼呀！”

卫所外人声沸腾，巡卫面面相觑。卫所掌一城邢辟，百姓敬而远之，何时如此热闹过。不过话说回来，柳家那两位，着实过分了些。

事情如愿以偿闹大，柳安安心满意足迈进卫所大门，手乖乖伸向拿着镣铐的巡卫，客气道：“有劳巡卫大哥了。”

巡卫飞快瞥一眼门口乌泱泱的修者和百姓，心里叫苦不迭，心道：“求你别说话了，闭嘴吧。”

带上镣铐，柳安安从柳季春身边走过时，客气道：“这几日叨扰柳廷尉了。”

柳季春：“……”想一掌拍死她！

他咬牙道：“算你狠。带下去！押后再审！”马上开庭审理，卫所怕是都要被掀了。

柳季春切身体会了一次何为骑虎难下，又切身体会了一次何为“搅风弄雨”。在安州，从来没有人这般扇动民众，这次父亲和大夫人怕是踢到铁板了。

——

百草路，柳府大宅。

东院主屋，梅玉彦气得抬起手要打柳绿绮。

“你一个城主嫡女作甚要去碰一个贱人！”梅玉彦终究没打下去，恨恨攥紧五指，“这下好了，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与你叔祖逼得她自请离家。这个小贱人！”

跪在地上的柳绿绮佯装哭道：“女儿见不得她欺辱您，正堂上，她那般下您的脸，我当时恨不能冲出去一掌打死她。”

梅玉彦无力跌坐在椅子里，支着额头，死死按住突跳的额角。她定定望着被惯坏的大女儿，再看看一向木讷的二女儿，这俩捆一起都斗不过那个小狐狸。亏她有先见，定了一门好亲事，又想方设法备下足够的嫁妆。只要将大女儿风光嫁过去，再给二女儿寻个偏远地方的城主嫁过去，这辈子她脸上都有光！晾柳韩青再不喜她，也不会修了未来涿州城主的丈母娘。

“都起来。”她道。“你安心待嫁，休要再生事。”

“母亲，她现在已不是柳家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