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菜

秋夕和夏月从后院拐进下章街，远远瞧见安悦酒楼前停了一排气派的马车。“走，过去瞧瞧。”秋夕拉着夏月往南跑，待跑到安悦酒楼前，气派的马车已经向西拐进百草路，直奔柳府。“原来是去柳家的，这排场……你看后面小厮的腰牌，是不是轩文家的？”

“是。”夏月道。“我们快去买东西，回去好跟小姐知会一声。”

“关我们小姐什么事？”秋夕白了柳府一眼，“小姐才不稀罕呢。小姐有夫人的医术……”

“嘘。”夏月捂住秋夕的嘴，拉着人往回走，“为了小姐好，你管好你的嘴，招来祸患，还得是小姐受着。”

秋夕撇撇嘴，记下了。那边厢，柳府大门洞开，两排穿着新衣的小厮分别站在门两侧恭迎轩文一两。

轩文一两下马车，登上柳家台阶，进门时偏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昆仑澜海。这人竟然也换了新衣裳，该死！

昆仑澜海见轩文一两瞪自己的袍子，不免要解释两句：“带的衣裳坏了，这是临街铺子里买的，不比轩文兄金线银针上百绣娘赶制的袍子。”

轩文一两心里熨帖了，一甩扇子，一抖袍子，龙行虎步迈进柳府。梅丕谄笑迎上来，“轩文少爷这边请。”

柳府正堂，柳大夫人梅玉彦略显不安地坐在上首。按理说，家主不再，即便来了贵客，她也不可在柳府正堂会客，男客更应该由宗族里的长辈出面接待。不过今天的事非同小可，关系到绮儿的后半生，她怎么都要给足轩文一两面子。

轩文一两一路被引入正堂，拱手朝上首柳大夫人行晚辈礼。“晚辈轩文一两见过大夫人。”

“你不该今日登门。”梅玉彦放下手中茶盏，敛起眼中的不安。伸手比了比上位，示意落座，梅玉彦目光又落在轩文一两身后的少年身上，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气质却十分沉稳，衣着虽不华贵，但那张俊朗的脸加上通身气势，竟隐隐压了轩文一两一头。

梅丕绕到梅玉彦伸手站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少域主昆仑澜海。”梅玉彦心中着实震惊了一番。不过轩文一两没表明少域主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地不戳破。

“的确不该，”轩文一两缓步走到上位坐下，又朝昆仑澜海比手，示意坐在自己下首，结果昆仑澜海径直走到他对面坐在了。“只是有些事，不好与旁人谈，只能与大夫人聊聊。”

“说来听听。”梅玉彦道。

“大夫人想必已经知晓，前日进城时，不巧遇见三小姐送嫁。”轩文一两笑着朝梅玉彦道，“当时就觉不妥，长姐未嫁，她怎地先急吼吼的嫁人了。后来问过才明白，三小姐的婚事是大夫人一手操办的。”

梅玉彦两手死死搅在一起，脸上血色退去，眼睛冷冷地落在庭院里。“正是。少城主好兴致，我柳家的家事都要管一管。”

“不敢。”轩文一两摆手道，“不过我这人向来怜香惜玉，三小姐所嫁非人，不如不嫁。或者，”他顿了顿，“我替夫人排忧可好？”

梅玉彦怒而拍桌，瞪着轩文一两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简单。”轩文一两起身踱步到堂中，再行晚辈礼，“求大夫人应允，将三小姐一并许给我做夫人。”

“你休想！”与梅夫人的怒斥一并响起的还有后堂杯盏落地的声响。

躬身行李的轩文一两闻声偏头朝仿佛空气的昆仑澜海一眨眼，他起身甩开折扇，缓慢在堂中踱步，仿佛在自家一般悠游自在。“不是在下妄想，此事于大夫人着实是件喜事，大夫人深思。”

梅玉彦目光阴狠，锁定轩文一两。

“大夫人既然做不了主，那在下只好找柳城主谈了。”轩文一两道，“从前便听说，柳城主十分喜爱三小姐。”

“慢着！”梅玉彦急忙起身。她最不想的就是轩文一两找柳韩青谈论婚事，因为柳韩青对柳绿绮的婚事并不上心。近几日，柳韩青对柳安安的婚事十分关注，已经再找合适人选。倘或轩文一两求娶柳安安做二夫人，柳韩青很可能要求轩文一两让柳安安与柳绿绮平起平坐。想到柳安安那张酷似亲娘的脸，指甲在掌心里掐断，梅玉彦用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家之主对嫡长女还不如对侧夫人的女儿上心，这要是传出去绮儿嫁过去定会受丈夫奚落。

“夫人不行。”她斩钉截铁道，“轩文少城主与绮儿成亲，我本就准备了一房妾。现如今，少城主自己点了人，那就这么办，柳安安只能做妾，夫人绝对不可！”

轩文一两脸上闪过诧异，就连坐在一旁充当空气的昆仑澜海都惊讶了。一房嫡女，竟然为妾。这故去的二夫人母女俩难道掘过梅家的祖坟吗？

大夫人更是不顾柳绿绮的名声，硬是把同为嫡出的妹妹压成妾。姐妹俩真嫁过去，以后轩文一两的侧夫人们该怎么看大夫人和柳家？

“大夫人三思。”轩文一两收起玩世不恭的笑。

“少城主只说要与不要。”梅玉彦起身朝后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