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庄
好像是在往厨房的方向去……这是要去喝点水?
将脑袋不动声色地搁在了床头,潘多拉一心二用,既留意着隔壁拉维尔的动静,同时也关注着楼下的情况。
足音在厨房那里停留了一阵,可潘多拉并未等来水壶的声响,反倒听到了几声模糊的、像是被极力掩饰着的人声。
好像……是干呕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匹洛艾斯家族对他们向来慢待,衣食住行的供给能给差的就绝不往好里送,更别提什么送医治病了。
以往他们有什么病痛,轻的也就自己咬牙挺挺,要是非吃药不可,就只能自己想法子攒钱出去买,甚至有时不得不请求拉维尔帮他们出钱去请大夫。
虽然作为一个秉承骑士精神的准骑士,他从没有因此挟恩图报,但或许是明了小姐与他的尴尬立场,为了不继续欠下人情,切尔西和蕾雅一旦有所病痛,总是能忍就忍。
此时下楼询问,必定会惊醒拉维尔——因为年久失修,木制的楼梯在有人上下时会发出很大的响动——但即便有些风险,潘多拉还是准备下去问问。
可一席薄毯才刚披上肩头,厨房的脚步声便缓缓地折返了。
听着蕾雅慢慢回屋,躺下,已经走到门口的潘多拉倒有些犹豫起来。
似乎也不是太严重的样子……要不明天一早再问吧。
以他们这栋房子的隔音程度,一旦她下楼跟蕾雅交谈,估计拉维尔和切尔西都会被接连吵醒……左右离动身也没几个小时了,还是先暂且缓缓吧。
想到这儿,潘多拉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背和手腕后,再度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
拉维尔一直都是个实在人,说好了天不亮前动身,那就必定不会拖到太阳升起。
所幸这主仆三人面上也算是一穷二白,自然也没多少行李好带,简单洗漱后就在一片睡眼朦胧间被塞上了马车,伴随着马蹄与车轱辘的轮转之声,“哒哒哒”地踏上了去往偏僻别庄的颠簸旅程。
其实除去“你们这种低贱之人不配与高贵家族的车队同时出发”以及“人手本身也不大够马夫就不给你们配了劳烦瓦尔福温先生辛苦一下”这种明目张胆的折辱意味,潘多拉本身倒觉得这样安排也没什么不好。
能就此避开早高峰,一路顺畅地到达目的地不是挺好的吗?
尤妮丝夫人不希望被世人目击到她的区别对待,而潘多拉也同样不希望他们的行踪被人多眼杂的帝都南城区人民注意到——虽然双方从未商量,动机也各不相同,但这波操作完全可谓是不谋而合,皆大欢喜。
不过……
望着眼前那座荒凉得仿佛已经死去了三百多年的糟糕建筑,纵使潘多拉已做过一些心理建设,却还是被阿匹洛艾斯家族的不要脸给震惊到了。
“这、这宅子已经完全被大自然接管了吧?我本来以为最多需要打扫一下卫生……这特么完全是要跟盘踞在这儿的动植物来场硬仗吧?!”
惊了!——这块地是被几大家族当做交换筹码彼此交接过吗?要不然怎么能是这么一副好像已经被遗忘了几个世纪的样子啊!
相较于他们这几个震惊了好一会儿的小毛孩,年过二十的拉维尔就显得稳重且实际多了。
他拴好马匹,停好马车,淡定从马车上取下了清洁工具,然后脱去外套,利索地撸起了袖子。
“其实我们只要清理出生活所需的基本区域就可以了,剩下的地方不用去管——正好太阳也出来了,手脚麻利点的话,中午前应该就可以完工了。”
见尊贵的准骑士大人都已经身先士卒了,切尔西和蕾雅也只能认命地接过工具,加入了修缮别庄的行列。
潘多拉被他们心照不宣地剩了下来,美名其曰让她留下看行李。
但黑发的少女冷哼一声,转头就把寥寥无几的行李重新扔回了车子里,然后素手拢发,端着一副“看不起谁呢”的表情,麻溜地混入他们之中,毫不费力地成为了这片热火朝天中的一员。
除了那个她一点都不想要的姓氏,她身上又有什么地方比他们更尊贵呢?
若真要论尊贵,拉维尔不也是正经骑士家族里出来的少爷吗?
他能做得,她自然也能。
“要是把这棵钻进来的树拔了,那墙上岂不是就有个大洞了?”
“那就不拔,直接把探进屋里的这部分锯了吧——反正也不会在这儿长住,不用这么讲究。”
“小姐,要剪子吗?这把园丁剪挺好用的,我这边已经用好了。”
“好,那我先拿走了。拉维尔,二楼的情况怎么样?能正常行走吗?”
“大部分区域都没问题,有些脆弱的地方我做了记号,您看见之后绕行即可。”
“行。”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没能如拉维尔所说在中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