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碧
不成侯爷觉得自己上了年纪,生怕自己比不上我这张脸?”
“我劝你赶紧滚!小心把小命留在云京城。”
宋些荑看着这人,他确实已经说累了,公主府总是有杂七杂八的人,即便不是现在的南尽楚,也会有别人,因为,他的公主,好像从来都不信他。她带那些人回来,好像就是给自己看的。
江知卓跟着酒宴上的那群人被牵扯进大狱,他刚刚恢复好没几天,就被大理寺的人抓进了进来,苏卿雪去看的时候,他看着已没了往日的跳脱,不得不说,这个任檐正还真是下手狠。
苏卿雪摆了摆手,示意守在门口的狱卒退下,她缓缓地走进,然后身后的人便将门关上。云京的大狱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冬日的时候还稍微暖和些,但是对他们这种穿着囚服的犯人而言,依然是寒冷入骨的存在。
枯草夹杂着耗子的屎尿味,已经发霉,苏卿雪闻一口都觉得闭气,但是她还是极力的忍着,江知卓以前可是富家公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可是任檐正却铁面无私的将他与普通犯人关押在一起,他还真是不给江芜侯一点的面子,连个好点的牢狱都没有给他安排。
江芜侯也是不敢找任檐正的,毕竟,云京的官场上,那人可是令所有官员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江知卓看她进来,忽然扑倒在地上抓着她的衣角。
“竹柔公主,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在这里,酒宴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和几位大人沆瀣一气做这种事情,也不该找人欺负薇岚公主,你绕了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眼泪和脏污攀爬在他脸上,如今的他发丝凌乱,身上也是布满了青紫色的鞭痕,苏卿雪看得出来,他有的地方,已经发肿化脓,尤其是膝弯处,像是被截肢了一样。
这模样,看着确实惨,若是被江芜侯知道了,怕是要心疼死。
苏卿雪低头看着他,缓缓地蹲下身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他们也被抓了的事情,不过江公子,你很幸运,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你不一样,你的父亲江芜侯今天一早便去找孑安侯求情,让我手下留情。”
“是爹爹……爹爹……”
江知卓忽然泪如雨下,他虽然沾了些不好的品行,但也不能算是一个坏的很彻底的人,在江家,江芜侯很是宠爱江洛息,对他虽时而有苛责,但江洛息有的东西,他从来都没缺过。
“江知卓,酒宴的事小,你可以逃过死罪,但有一桩旧案,可能会取了你这条命,不如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酒宴一事,我便不与你计较,放你完整无缺的离开这儿,如何?”
江知卓听到心里有什么忽然塌陷了下去,他惊恐的望着苏卿陌,有他插手的旧案,还能有几桩,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件?
“锦!碧!坊——”苏卿陌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捕捉他的表情,“还能想起来吗?”
“不是,我不知道,竹柔公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江知卓一个劲的摇头,眼泪又一次将干涸的泪痕浸湿,苏卿雪未说话,只是盯着他,盯得江知卓毛骨悚然。
“岁宴已经在大狱中待着了,她手下的财产,包括所有的馆子都是我在管,这些天已经全部闭门谢客了,我若是要查,还是会查处蛛丝马迹的。何况,你看看你自己,任檐正将你折磨成这幅模样,你觉得她会比你好到哪儿去?她还是洛芳馆的东家,你一个客人都被牵扯至此,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难道你也要跟着她下黄泉吗?!”
江知卓当然不想下黄泉,他怕死怕的要命,不到万不得已之事,他哪里会舍弃自己的命呢?
“说不说?!你若是说,我就把你带走,你知道任檐正的行事,他不给任何人留面子,你留在这里,江芜侯怕是只能见到一个残废儿子,或者,一个半死不活,命不久矣的儿子?所以,我和任檐正,大理寺和公主府,你选哪个?”
“我不知道。”
“好,那就等你想清楚,不过今晚你若是还不答应,我就爱莫能助了。说不定,你死之前,我就已经将说有的事情查出来了。”
苏卿雪冷冷起身,从江知卓手中猛的拽走了自己的衣裙,江知卓看着手中空无一物,忽然颤抖个不停。
锦碧访的事情,是他蠢……
“公主……”他张了嘴,却已经失声哑色,苏卿陌没有回头,自然也是没听到的。
牢房被重新关上,江知卓痴痴的倚在墙角,抬头,一片黑暗,只有那过道中点着的蜡烛,隐约闪着几分浅薄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