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跳楼
九重天上,电闪雷鸣,一片阴沉。白衣男子凌空而立,微闭双眼,面色平静。他周身萦绕缕缕金光,卷起发丝,在黑暗之中飞扬。
倏地,天空裂开一道缝,泄下一道惊雷,朝那男子身上劈去。男子看似岿然不动,承受住惊雷,眉间却拧起一抹凝重。
若非那金光护体,恐怕他此番不死也伤。
紧接着,越来越多惊雷铺天盖地般劈在男子身上,劈得他身形晃动,看似摇摇欲坠。
然,那雷每劈一次在他身上,他周身的金光便越盛,逐渐将漆黑的夜空都染成金色。
他在渡劫,在一道道惊雷之中强化自身。
眼看胜利在即,忽然,他面露痛苦之色,仅是瞬息,便是心神紊乱,早先的坚定不移已然被打乱。
恍惚之中,有一道虚无缥缈且充满怨恨的声音在他耳边控诉:“司落,你狼子野心,巧言令色,我全心待你,你却要我性命,害我族人,我诅咒你,心神俱毁,不得好死!”
刹那间,鲜血从他口中喷涌出来,他伸手抓住胸口,力道大得手背青筋暴露。
他动了动被血染红的唇,没能发出声音,似说了什么,像是一句简短的话,也像是一个名字。
无人知晓,或许连他身边的风都没能听清。
下一刻,他整个身体往下坠去,埋没于无底深渊,再无动静。
天地再次趋于平静,一切似从未发生。
……
三月初,大祁,都城翎阳,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皇宫城墙之上,一名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地站在墙头,俯瞰数丈高墙,脚不由倒退了两步。
城墙之下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那龙袍加身者。此刻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担忧,望着城墙之上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深怕稍有闭眼,女子便已纵身跃下。
“你们都走开!”城墙上的容绒吼道,声音不见多凄厉,没有坚决赴死者那般的绝望。
“绒儿,你快些下来,高墙危险,莫要让朕担忧。朕答应你,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
皇帝容震不无痛心地喊道,此刻哪怕他急得直跺脚,大概也没人嘲笑这位皇帝没有处变不惊之能。
皇城墙上的,毕竟是这大祁最受宠的公主,容绒。
无视容震的焦急,容绒道:“我不!我今日非得从此处跳下去,变成厉鬼才好!”
容绒脸上分明没有恐惧,反倒有一丝期待。
“哎哟!”皇帝容震不顾形象地一跺脚,再拍大腿,高呼一声:“你这是要朕的老命啊!”
旁人劝道:“公主,您赶紧下来吧,那儿太危险了!”
容绒非但不听,小碎步还往前又移了一小步,或许并不能算作一小步,因为若用尺子量,顶多一寸。
容震却已急得大喊:“哎哟,朕的闺女哦,你可别再动了,有什么你先下来,父皇给你做主!”
容绒眼眶乌黑,看起来憔悴极了。她瘪着嘴巴,分明有倾城之容颜,却丝毫不顾及形象,说:“父皇,您给我做不了主,今日我非得变成鬼,亲自弄死那王八蛋!”
容震道:“你别说胡话,怎么能变成鬼呢?父皇给你想办法,你下来再说。”
容绒不依,却又站在墙头迟迟不敢跳下。
这时,一个面容俊朗颇显清冷的年轻男子冲着容绒吼道:“要跳便赶紧跳,等你跳完我还要回去吃午饭,我方才已经打发人回去备酒了,势必要庆贺一番。”
“你……”容绒气得说不出话来。
容震一巴掌招呼在放狠话的二皇子容忱后脑,斥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要真跳下来了,你也给老子从上面跳下来!”
容忱有些委屈地揉着脑袋,道:“她压根儿就不敢跳……”
话音未落,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循声望去,城墙之上的容绒已经纵身跃下,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风卷起她的衣裙与长发,宛若飘零而下的桃花瓣,就连坠落都是那般美妙。
真不愧大祁第一美人之称。
城墙之下,尖叫的尖叫,晕倒的晕倒,若非身旁太监扶着,容震怕是也倒地不起了。
好在尚有侍卫拉着被子,努力挪换位置试图接住容绒。
容绒悔死了。
她真不是要跳,而是脚滑,不小心摔下去了。
为什么脚滑?还不是看见容忱被打,得意忘形了。从上面掉下来那一刻,容绒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当鬼是可以报仇,但长得丑啊,尤其她还是个摔死鬼。
容绒紧闭双眼,正在脑子里构想自己脑浆四溅的场景,忽觉腰间一紧,有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尚来不及看清对方长相,容绒便一脸撞在了那人胸膛之上。
好硬!
那是一个身披甲胄之人,他带着容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