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安娜每日电视台训练早出晚归,竟爱上这般朝九晚五生活,按部就班一日又一日,令她真有她是中环上班女郎错觉。
今日拿到日程安排却不寻常,五点收工后有晚宴,那油腻制片腆着肚子讲是训练辛苦,电台高层设宴预祝大家比赛顺利。
安娜不喜此类活动,找制片请假被驳回,转头就见黎霜也同他讲没空,他笑脸送她。安娜再傻也知去不去这场晚宴,和打不打点、靠山牢不牢靠相关,顾天之此前多年一年在港待不了两月,自是搞不懂这些弯弯绕。安娜也不想叨扰他,一场晚宴而已,给人当菜罢了,她难道还应付不过?
事实证明,她真应付不过。
晚宴赞助商云集,有靠山的女仔没必要出来卖笑,一群大腹便便富豪与手中小有权力的乡绅政要默认今日在场都是寻投机的女郎。酒还未过一巡,便有人动手动脚,口中不干不净。
安娜这些年被顾天之金屋藏娇,当年做卖烟女练会的巧舌如簧在这种场面属实小巫见大巫。
“安小姐如何保养皮肤?粉粉白白,”无良富商上手便摸,“还滑嫩细腻。”
安娜几次三番想坐开,奈何左有狼右有虎。
拉拉小手,摸两下脸她都能忍,一有牌烂仔竟然还想探她底裤!
“放手!”安娜挣扎。
“安小姐,我想你应该懂,你乖乖听话,前二十名电视台名额就有你,你不听话,那尖沙咀牢房我也可以为你开间单间!”
安娜实打实进过尖沙咀牢房,那晚记忆涌上,她挣扎得更厉害。
楼上包房,苗峰看阿才一顿饭吃得心神不宁,“你搞乜啊,要出来吃饭的是你,到现在筷子都没动两下的也是你!”
阿才算着时间,他当然知道拖得越久,安娜受的屈辱越多,他出现时她依赖就更深,奈何他实在——他扔下一句:“着急屙尿。”就匆匆冲向楼梯。
下了楼便见安娜躲出宴会厅又被一富商追上,倒也是有几面的熟人,阿才快步过去把人往身后一塞:“关生,好久不见。”
与刚刚有牌烂仔不同,关永朝是典型与顾威同类人,他刚从那粗鲁差佬手中救出靓女,自然要乘胜追击,看她样貌捧她拿名次,不论自留还是送人都值当。眼前突然冒出这位,他自迦南来港做生意,自然拜会过港府地头蛇。
“安生,好巧,刚在宴会厅中未见?”他伸手握住安俊才递过来左手,热络仿佛两人多年好友。
“我在楼上用餐,这位小姐是我旧识,我带她上楼与叙旧情,关生慢慢吃?”安俊才只觉安娜在他身后抓着他衣角发抖,后悔自己下来太晚。
哪那么凑巧他就在楼上吃饭,大家玩一个路数,无非是安生有定好的人,竟要徐徐下套。只要脸盘够靓,关永朝又无所谓今晚哪个在他床上,自然大方笑笑目送他们上楼。
安俊才回身随手脱下外套裹住安娜,带她进了包房。安娜紧了紧外套,竟恍然想起那夜他扔上船的那件外套。
“叫人,喊峰哥。”安俊才扶着安娜坐在他身边,递了热茶与她。
安娜复读机一般喊“峰哥”,镇定下来抬头才见真是她认识那位峰哥,苗峰与十年前可谓是大变样,如今是个白白胖胖弥勒佛样。
那张白胖脸皮笑肉不笑,敲敲碗边:“我倒不知卫生间还可领靓女?”
苗峰这态度安娜也不意外,当年他就不钟意她招惹阿才,她脱下阿才的外套就要还他离开:“多谢才哥解围。”
阿才把她按回座位上,刚才心痛的劲头已过,当然要把今日戏做完,摆出严肃脸:“顾家缺钱到要你出来卖?”
安娜被他一句话刺得面红耳赤:“阿天他不懂这些。”
阿才又拔高声调:“他不懂,顾威那老贼还能不懂?”
到底他是为自己不值生气,倒惹得安娜心里暖暖,“也没出乜事,我这就回去了。”
阿才往她手中塞了筷子,自己也拿起筷子,“先吃,吃完我送你回,这里电召不到出租。”
安娜刚想拒绝,阿才就往她面前碗中劈里啪啦夹了一堆,“快吃,送完你我晚上还要巡场。”
苗峰看阿才做戏,坏心眼非要给他使绊子:“不着急,你有事去做你的,我送安娜小姐。”
阿才险些被苗峰这句话噎死!
安娜赶紧倒了水给他顺下去。
阿才又扒拉几口,才故作镇定:“一齐送,一齐。送完咱俩一同去巡场。”
安娜被阿才“牛腩好吃”“虾饺美味”的塞了一肚子,又被一碗热热的姜撞奶暖了身子,这才还了他外套。
阿才几次使眼色要苗峰找借口先走,偏生他都不肯动,要不是今晚Q仔码头接货,真是何苦拽他这棒槌出来打掩护。一车三人,再无浪漫可言,先前准备的后备箱玫瑰全都无法掏出,阿才只好乖乖送人返家。
安娜一落车,苗峰就满腹牢骚:“你点解和她过不去啊大